在婚姻中,精神的孤独是最具杀伤力的。每当我读了本好书或者写了篇好文章时,那种饱涨的兴奋感和强烈的表达欲会把我点燃,我急切地想与和晓伟谈谈我的感受和体会,但是在和晓伟眼神迟钝的散射光中我点燃的东西会慢慢自己熄灭,慢慢消散在房屋冰冷的四壁里。
我没有倾听者,也没有倾诉对象。
和晓伟的一句“我不懂这些”会让所有怒放着的思想瞬间枯萎凋零。
在这个家里,和晓伟是自足自乐的,他满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满足于每天回家炒两个小菜喝两口小酒,满足于每晚微醉之后扒光他老婆身上的衣服,满足于夜里睡梦中手掌上随时有可以被他捏痛的乳头,满足于早上起来有从单位打包回来的便宜而好吃的包子。我的所有与具体生活毫不相干的虚头巴脑的思想,在和晓伟眼里,在和晓伟心里,可笑而多余,他想不明白,那些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理论,怎么会让我如此激动?有那闲工夫,干嘛不去晚上的进口超市抢购一些打折的寿司?
当初和晓伟吸引我的能把我牵在他身边的性欲的魔力,为什么结了婚之后却一下子失去了光芒?结婚前,因为不能名正言顺的偷欢,我和他会寻找一切机会,完成这件急不可耐的壮举。借他同事的房子,趁我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实在不行开一家小酒店。那时的快感来自于一种被压抑的因不可得而产生的饥饿感。而结婚之后,一切顺理成章,我是他随手可以摸到的随时可以进入的,他的不眠不休的贪欲被极大地释放出来,他会连班都不上地折腾我一天,而我,成了一个被动的性工具,因为疲惫而失去了快感,他一碰我,我就干涩地收紧着,这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斗力。
在和晓伟的心目中,老婆也许只是一个免费的性服务者。
这个曾经让我激情澎湃的事情现在却成了我的负担。
我心里很清楚,和晓伟的活法并没有错,我甚至羡慕和晓伟的简单的快乐,但是,我和和晓伟在一起却是错的。我不看重的是和晓伟看重的,我所珍爱的却是和晓伟所忽略的。如果和晓伟遇到一个与他相似的女人,和晓伟这一生大抵是欢乐的,可为什么遇到了我吴语?我和他因此都不快乐。是我误了和晓伟,还是和晓伟误了我?
生活的内核惊醒了我。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和晓伟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想像得到他的生活会如此粗鄙。而打开生活的只有生活本身,靠婚前的观察和考验去认识一个人,只能是雾里看花。
其实如果客观地讲,这桩婚姻有它必然的一面,无论我多么自责,但是,凭年轻时我的眼界和生活经验,我看不了那么远,我也不可能看人看得太深。所以人们会把婚姻带上某种注定的宿命色彩,每个阶段的生命注定有每个阶段的缺陷,这种缺陷使人成为人,没什么好抱怨的。
从结婚后,我们就住在单位分的一套单元房里,但这个单元房三间卧室住了三家年轻的夫妇,无论是卫生间还是厨房都是公用的,而从小养尊处优的我恐惧于这种没有隐私的生活。和晓伟却为单位能分给他这样一个破住处而感恩戴德而满心欢喜。
因为是三户人家共用厨房,所以厨房永远是油污滴淋的,我总觉得我的不爱做饭是源于这最初的人生体验,厨房在我心目中似乎是一个用脚踩进去鞋子就会被粘掉的地方。而这同屋檐的夫妻中有一对是四川夫妇,他们的饮食习惯导致厨房中的任何操作都浸润着油和辣椒的呛人的气味,害怕辣椒的我一直咳嗽不停,而和晓伟竟闻着人家的麻辣味口水不止以至于偷吃。
最可怕的是,当我半夜睡眼迷糊地穿着睡衣去洗手间时,会遇到不会锁门的正在解手的男性邻居,那种尴尬如同撞见鬼般在我脸上写满恐怖,而对方甚至能从容地挤出一脸无所谓的微笑,甚至还跟我打招呼。
和晓伟随时都会有兴致翻身在我身上,而且每次都会把床蹂躏得吱吱作响,我奇怪的是,坐在客厅喝茶的邻居,居然可以听着我们的动静如视无物,直到完事后我去洗手间,他依然能直视我的眼睛与我旁若无事地交流,而我羞愧的不知躲去哪里。
天啊,生活向我打开的是怎样一副画卷!
从那时开始,我就厌弃了和晓伟所满意的生活和他没有追求的平庸个性,从那时起,和晓伟乐在其中的柴米油盐和他每天对别人装出的笑脸和低三下四的语气,就让我处于一种莫名的委屈状态,我知道我要像他那样含胸低头地生活一辈子,我再不能挺着胸痛快地呼吸。饭要等别人做完、把厨房搞得很脏之后我们才能做,屎要等别人拉完、满屋臭味的时候我们才能拉,因为这套公寓里,和晓伟是最年轻资历最浅的,所以公用的厨房和厕所也要论资排辈地使用。
生活,我离开父母的生活,竞以这样的面目让我打开了它烟熏火燎的序幕。
如果和晓伟对我体贴一点、温柔一点,我可能不会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他身上,偏偏他是一个迟钝的不解风情的人,又是一个有老婆便以为一劳永逸的懒人,我不把怨气撒给他那撒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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