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安，救我！”
杨再安听到这个声音，猛一回头。
便看见刘玉舟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胸前已被鲜血染得绯红。
他虽然已经身受重伤，但起来却像无事一样。
杨再安知道，刘玉舟此时已经极度亢奋，血拳的邪性早已侵蚀了他的身心。他此刻正在燃烧最后一点生命，来完成他心中不甘的挣扎。
刘玉舟右手拎着一个十三四岁的道童，待杨再安看清那名道童的样子时，他瞬间脸色大变。
“牛二！”杨再安大叫一声。
自己刚刚只顾着和莫言等人争些莫须有的虚名，却忽视了刘玉舟。
“我刚刚完全是被即将胜利的快感冲昏头脑了。”
“我不能让牛二因为我的疏忽而死！”
杨再安眨眼间将自身肌肉状态调整至最佳，朝刘玉舟射了出去。
只是牛二毕竟不会武艺，在六段的刘玉舟面前，便如一只小鸡一般。
刘玉舟单手提着牛二向上一抛。
五指成爪，抓向牛二的心脏。
“刘玉舟，你敢！”看着第二个与自己相熟的朋友，即将惨死在刘玉舟的爪下。杨再安心中一阵绞痛，时间也仿佛慢了下来。
他感觉头脑突然变得剧痛无比，仿佛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洪水，拍打着自己脆弱的大脑。
“断缘，收心，弃事则形不劳，无为则心自安。”杨再安默念坐忘功第二重的心法总纲，
“我突破了！”
杨再安的坐忘功在这一瞬间，成功突破第二重，进入第三重“收心”阶段。
“原来，第二重的断缘，断的不是世间缘分。而是斩断我内心对功名利禄的贪念。牛二因为我的疏忽而惨死，让我意识到，我差一点便被利欲之心和胜利的快感所控制。牛二，便是我突破的机缘！只可惜，他付出的却是一条命。”
杨再安看向刘玉舟，“那么，我便为你报仇吧。”
刘玉舟抓出牛二的心脏，饮下“心头血”，模样显得更加疯狂。
杨再安不想再给他任何一丝存活的机会，抡起拳头，砸向刘玉舟。
刘玉舟疯癫之下，也使出全力，右手挥拳，击向杨再安。
两拳相交。
“砰”的一声。
刘玉舟的右臂再一次被打折，骨头也倒刺出来，显得十分狰狞恐怖。
“这血拳，当真邪门！”
这一拳，杨再安没能像刚才一样，将骨头打成齑粉。实是因为，刘玉舟饮下活人心血的原因。
刘玉舟双臂尽断，跪倒在地，不停哀嚎。
混身衣衫早已破破烂烂，头发散开，活像一条丧家之犬。
杨再安走到他面前，“刘玉舟，死吧。”
但在这时，一枚弩箭朝杨再安出手的位置射来。
还好他耳力高于常人，及时闪开，才免得受伤。
“这个人，你们不能杀！”循声看去，二十来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梧士兵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一袭素袍，将手弩扔给身边副将，翻身下马，朝杨再安走来。
杨再安眯起眼睛，他认得此人。
“哈哈，小友许久不见。还认得我否？”那人朝杨再安走来，抱了抱拳。
“飞鸿武馆。”
“哈哈不错，我就是飞鸿武馆馆主，荣升。同时，我还是灵州天阳府武卫军副将，朝廷六品军官。”
杨再安回了一礼，“这是我派私事，朝廷为何要插手？”
荣升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骑兵下马，拿住刘玉舟。
“天阳府六扇门，小友知道吧，我是副门主。天阳府地界的治安，也是由我来负责。一年多以来，蓝谷县附近一直有幼童失踪，我派人查了很久，才查到这刘玉舟，前些日子，还折了三个兄弟。”
听到此处，杨再安便明白了。
当初聂虎王进三人的死，让朝廷重视起了刘玉舟的案子，现在便是朝廷要来拿人了。
只是，荣升恐怕还不知道，那三人当中的一人，是自己所杀。
“荣馆主，此人身负我派众多弟子的血海深仇，还望馆主给些时间，我等需要调查一番。”
荣升见杨再安讲的真诚，便点了点头。
“小友我信你。”
接着又挥手指了指四周，“其他人都离得远点，若有靠近者，一律格杀！”
血液带给刘玉舟的刺激逐渐过去，他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杨再安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刘玉舟这幅样子，有些唏嘘，“你本就是天剑门首席弟子，何以练此邪功，弄得自己不人不鬼？”
刘玉舟转眼看了看杨再安，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动了一动，但却无法发出声音。
此刻，人群中的天生再也忍不住，扒开身前的人群，挤了过来。
那些军士想要动手，也被杨再安暂时叫住。
天生跪在刘玉舟的身边，嘶吼道，“你说，一年前你为何要杀掉我母亲？”
刘玉舟只是摇头，喉咙处发出一阵阵“呃呃”的低吼。
接着又转头，望向莫言的位置，肩膀抖动，似乎是想要伸手。
但可惜双手已断，看起来便是整个身体在地上蠕动挣扎。
许多弟子看到昔日风光的大师兄，如今沦落这边天地，都不胜唏嘘。
但杨再安、天生、荣升三人却看懂了刘玉舟眼神中的期盼。
他在盼望着莫言来救他。
但莫言却没有任何动作。
天生如何肯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他站起身来，拔出宝剑，指着刘玉舟大吼到，“说！你一年前为何要杀掉我娘？”
“呃……啊……”刘玉舟身子剧烈抖动，最后依然望着莫言的方向，发出了几声比之前略微强烈的声音。
莫言听得天生所喊，一时大惊失色。他提气，右脚一踩，朝刘玉舟跃来。
“孽障！使得如此邪功，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本门主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事出突然，再加上莫言本就是五段身手。
一时之间，无人拦得下他。
莫言一剑刺入刘玉舟胸膛。
刘玉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跟随十几年的恩师、门主，眼神复杂，又慢慢变得浑浊。
整个广场上的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鸦雀无声。
还是荣升“啪啪”的鼓起了掌，“莫门主，看得出来，灭口一事，你很是擅长啊！”
莫言闻言，抬手直指荣升，“休要侮辱我！”
荣升笑道，“莫门主是五段吧。”
他从腰间拔出佩刀，刀如弯月，寒气逼人。
“莫门主听过地榜吧。第一十二位冷月刀，便是在下了。在我面前动武，你莫言有这个资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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