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建宁连续挂了三天点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气色也红润了起来，吃起东西有滋有味的。
被问及大中午回家，是不是从公司里请了假，施然胡乱敷衍过去。
从冰箱拿了排骨出来，炖上一锅营养的汤，帮施建宁手机设置了闹钟，叫他时间到了把灶火关掉，施然才从家里离开。
后面几天施然都在闭关，刘宇已经知道程修言要把施然推去做关卡策划，他特意发了许多相关的学习资料过来，让施然务必把各类关卡设计理念啃透，不要跑去新公司，给他刘宇丢人现眼。
刘宇又开始怼人，就证明他已经告别了《英侠》的过往，进入了新公司的工作状态。
既然这么了解他的为人，施然只会把他话语间不好听的部分都自动过滤掉，只去看他善意的一面。
施然很擅长啃书，她边学习边做笔记，查找其他游戏中对于这些理论的应用，加以思考和分析，很快就将资料消化完毕，还主动请刘宇通过电话来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刘宇提的问题施然基本上都能回答出来。
十二号程修言跟施然要了一份最新的简历。
十三号上午杨成就给施然打了电话，他的声音低沉且自带亲切的笑意，互相自我介绍后，他主动表示相信程修言的眼光，即便不面试也可以安排施然入职。
施然想了想，她有时候说话很直接，会得罪人，但有些话她还是必须说在前面。
“杨总，我想和其他面试的人一样，公平竞争，如果您觉得我是个可用的人，我们再聊后续的事情。”
“哦？”杨成呵呵的笑了起来，“看来程帅还是很了解你啊，他早和我打招呼说你这个小妮子倔的很，让我千万别多提人情关系上的事儿。”
施然听出来了，杨成口音是南方的，但儿化音说的很自然，应该没少和北方人打交道。
杨成这番话有调侃晚辈的意思，施然态度软化下来，表达了感谢之情，跟杨成约好隔天上午十点过去面谈。
第二天施然提前十分钟到格添科技，这家公司坐落在五角场区域的黄兴路上，一栋单独的写字楼矗立在道路旁边，楼前的景观喷泉冲刷着水池中央的大理石LOGO墙。
楼下大门入口的保安像站岗一样目不斜视站的笔直，施然上前询问，保安立刻扬起笑容，请施然进去找前台咨询。
前台小姐姐一听是杨成亲自约的面试，顿时重视起来，带着施然上到六楼，把她送进了一间大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分外宽敞明亮，工位呈环形分布，正中央是一片娱乐休闲区，放着电视柜、游戏机，地毯上还散落了一地的游戏碟片。
墙壁贴着各式游戏海报，手办柜多到恨不得绕墙一圈。
第一印象，杨成工作室可能是财大气粗，也很注重办公区的游戏氛围。
第二印象，人怎么这么少？工位打眼一看也有六七十个，可只有六七个人分散的坐着办公。
这些人看到施然，都笑着打起招呼。
施然礼貌的和大家问了好，顺着前台小姐姐指的方向，进入杨成的办公室里。
杨成正蹲在地上撸猫，那是一只毛色偏黄的狸花猫，被撸的翻过滚圆的肚子，两只前爪猛推杨成的手，两条后腿却伸的很长，尾巴尖在地毯上划来划去。
前台姐姐没跟进来，从外面关上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杨成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来了啊？你还挺准时的。”
面试迟到不是大忌吗？施然笑笑，“您好，杨总，我是施然。”
杨成乐呵呵的站起来，他身高大约一七五左右，身材微胖，面相和善，年龄应该至少在三十五以上，是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的老好人的样子。
两人隔着茶几对坐下来，杨成从桌上拿起提前打印好的简历，说既然施然想跟其他面试者一样公平竞争，那就按照流程，先进行自我介绍吧。
大学四年的积累，盛乾半年的项目经验，施然都井井有条的说完了。
杨成问为什么要从盛乾离职？他们家的《篮球天才》游戏稳稳赚了七年的钱，听说韩国方面的研发商新做的《篮球天才2》也即将被盛乾签下中国区的代理权，按理说盛乾应该是家不错的公司才对。
就算施然之前做好了被问及离职原因的心理准备，可她还是卡壳了。
计划中，她应该回答的笼统一些，比如因为个人发展原因，或自己搬家了，离家太远之类的场面话。可现在真见到杨成，她发现这位制作人看人的眼神非常真诚，笑容满面的聊天就像是真的在关心施然的过往。
不知道一位资深的游戏制作人会如何看待《英侠》的遭遇，施然犹豫着，她或许该透露一些自己真实的想法。
杨成对还躺在地毯上的狸花猫勾勾手，“叉烧，来过来。”
猫咪一脸嫌弃，却又十分听话的慢吞吞走到他的脚边，杨成将猫抱起来放在茶几上，“来，撸会儿猫，放松放松，咱们好好聊一聊。”
施然将猫抱在腿上，一边轻挠猫的下巴，一边把《英侠》上线流水超预期，但老张却把团队给解散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尽可能平静，不让自己带有任何情绪。
大约杨成也有身为游戏研发者的一份共情心理，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从茶几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罐美年达来拉开拉环，将饮料递给施然。
杨成说他能体会施然的心情，其实程修言早就跟他说过这件事，他却还想听听施然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描述。
“你不甘心是正常的，你才二十二岁，人生中的第一个项目，对你来说肯定影响深远。这种经历会让你感到挫败，不过只要你能够抽身而出，把它当成一段历练，也未尝不是一份宝贵的经验和收获。”
杨成说话的调子沉沉的，语速和缓，听他说话让施然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犹如一位历尽千帆的长者，望着一位暂时处于迷途中的少年。
此刻杨成如何看待《英侠》的变故似乎变得不再重要了，他的同情和鼓励，本身已经能够提供给施然她所需要的理解和关怀。
施然道了谢，杨成才开始关于工作业务上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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