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内野草挤在石缝里摇头晃脑，时不时被路过的飞虫叮一下。
凉意从谢承蕴的眉梢慢慢褪去，他伸出拦住了秦清路的去路。
秦清路不明所以看着对方，忽然想到什么越发焦急。
“难不成瑟瑟遇到危险了？还是说她因为秦家惹出什么麻烦惹了上面不快？还是······你倒是快说啊！”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谢承蕴抿着唇，沉吟着开口，“其实瑟瑟，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嫁人了！
这三个字把秦清路炸的恍恍惚惚，可是不对啊，他的瑟瑟被哪头猪给拱了？
“是谁！城头的黄家少爷？”秦清路咬牙切齿。
他记得黄少爷十四岁起就对瑟瑟颇有想法，时常借各种由头往秦家跑，若是被那小子娶回去，瑟瑟应对得来黄家复杂的婆媳关系吗？
“不是。”谢承蕴捏捏拳头。
那黄家少爷在秦家出事后跑得比谁都快，瑟瑟岂是那等货色可以肖想的？
“那便是老李头的儿子了吧！我记得那小子虽然嘴笨了些，但心细，只要他对瑟瑟好未尝不可······”
谢承蕴的拳头紧了几分。
“不是。”那老李头的儿子早就大摇大摆纳了四房小妾，何来的好？
“陈家的？·······”
“哦哦，赵家的对吧，他们俩曾经··········”
谢承蕴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都不是。”
这下让秦清路沉默住了，他抬眼看下谢承蕴含着冷气的脸，心越来越沉。
自己方才所说都是家世清白为人相对有担当的男子，若是他们都不肯娶瑟瑟京城真的还有谁会赶在风口浪尖娶了瑟瑟吗？
“告诉我吧，到底是谁？”秦清路苦笑一声，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恼火痛苦又有什么用。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的不作为才让瑟瑟没有个好去处。
“是我。”
“原来是他，他其实——”秦清路掏掏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谢承蕴面无表情盯着对方的眼珠子，慢慢吐出六个字，“是我娶了瑟瑟。”
六月里飘雪，河流逆流而上···这些个事情都没此刻听到的玄乎。
谢承蕴是何等人，那不近女色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何况他明确表示过此生无意娶亲。从前在秦家时，谢承蕴和江瑟瑟向来不太对付，见面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吵得不可开交。
怎地这般的谢承蕴会娶了瑟瑟？
秦清路一时间说不上来是高兴瑟瑟没有嫁给个不熟悉的人，还是难过瑟瑟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谢承蕴皮肉不笑地打掉对方颤颤巍巍指着自己的手。
秦清路咽咽口水，眼中无数表情变化，最后停留在感动上面。
他叹口气拍拍谢承蕴的肩膀，“此生能有谢兄这位朋友足以，多谢你照拂瑟瑟，日后我会接走瑟瑟，不再麻烦于你。”
“谁同意你把瑟瑟接走的？”
月色下，谢承蕴说此话的神情竟然比星子还要亮，皎洁的缎色流转在他身侧。
秦清路呆了一下，磕磕绊绊问道，“你，你们——”
“我们是夫妻。”谢承蕴淡定地露出一个浅笑。
而在秦清路的视角，这就是挑衅。
“你喜欢她吗？她喜欢你吗？你们就？”秦清路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就这么进了谢承蕴的狼窝。
“这么想知道，那就当着瑟瑟的面我们三一起说清楚。”
闻言，秦清路却苦涩一笑，他后退一步，“再给我几日，我需要调整一下心情才能重新面对你们。”
“你还要躲避到什么时候？”谢承蕴皱起眉。
秦清路空洞地流下一行泪，“刚听闻瑟瑟会过得不好时我确实想立刻带走她，可是如今知道有你护着她，我便是放了心。这段日子的事情太多太沉重了，容我十日，十日后我会将一切向你们解释得清清楚楚。”
谢承蕴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最多三日。”
秦清路咬牙，“三日就三日。”
总比现在见面好，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去了也只是叫瑟瑟难过。
确保对方不敢跑路后，谢承蕴推门离去。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且亮，等谢承蕴借着路边灯火走回客栈的时候，江瑟瑟已经睡着了。
忙碌了一天，江瑟瑟喝过红糖水就躺下来。
谢承蕴小心翼翼褪去衣衫，犹豫了半响才爬上床。
他侧目看眼江瑟瑟满意地闭上眼。
翌日一早，江瑟瑟便揉着酸痛的手下床洗漱。
“昨日晚上我想来想去，决定去遗址处再看看，病原恐怕还留在那里。”
说着，她匆匆咽口豆汁，时间紧迫，她需在三日里查清楚一切。
谢承蕴替她捎上一袋肉包子，“走吧。”
“你今日没事吗？”江瑟瑟狐疑看对方一眼，是谁说有公务在身的？
谢承蕴脸不红心不跳，“没事。”
··········
两个人来到最深处的遗址，许是因为这里死过太多人的缘故，居民很少。
江瑟瑟细心看了半天，发现这里的人生病率更高，心下稍定，果然病原留在此地。
她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查看，忽然眼神停在了一只看门狗身上。
“这狗好像也害了病。”江瑟瑟眼神凝重。
果然，连狗都不能幸免，那植物呢？
江瑟瑟急忙扫视一圈，才发觉这里的农田很少。
想法似乎得到了初步的验证，她找到坡下的一些野草。
“这花是不是比外面的开的更小？”江瑟瑟摘下一株花，递给谢承蕴。
不等对方回答，江瑟瑟徒手翻开下面的土壤。
“能源源不断影响这一片环境的，我首先想到的是水，但是关崖城水源皆从城中来，没道理城中人不害病。于是我想到了土壤，试问谁不是脚踏黄土的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果土有问题那人也一定有问题。”
说完，江瑟瑟手里已经握住了一捧泥土。
“用这里的土和外面的土对比同时养育花草，如果出现问题便能说明这土有问题。”谢承蕴道出对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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