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被阻，王归不能看见周遭的危险。
护盾阻碍了茶叶的刺入，但接着，水龙俯冲，庞大的龙首咬向王归。
头顶的观音像也碾压而至，可以看见，叶片包裹的护盾的形状，在这三方的力量下不断变化着形状。
王归苦苦支撑，这是他有史以来受到的最强的一次进攻。
岌岌可危。
护盾被挤压形变，但仍旧坚挺，保护着王归不受到伤害。
邓在都眸子里精光闪过，嘴里低声道：“爆。”
叶片、龙身、观音，在一瞬间爆炸开来，猛烈的灵力冲击着王归的护盾。
王归就像是风雨里飘摇的花，摇摇欲坠。
在灵气的暴虐到达巅峰时，那滴观音泪动了起来。
极快的速度，令人难以看清。
观音有泪，那是取人性命的流光。
观音泪和护盾触碰在一起，护盾被撕开了细小的裂缝。
二者在僵持。
观音泪威力不减，仍然试图冲破王归的防御。
护盾也丝毫不让步，尽管被拉扯的变了形，看起来快要碎裂，但仍然没有让它突破最后的防线。
王归的视线中只剩下了那滴蓝色的泪。
距离他的额头不足一寸。
最终，观音泪还是耗尽了能量，嘭的炸裂开来，弥散在空中。
护盾只剩下一半了。
王归松了口气，看起来似乎度过了这一关，邓在都的四大杀招被他尽数抵挡。
好险，差点翻车。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心里，内心完全放松了下来。
“师兄，不去您让让师弟，投降一下？”
“好……”话说一半，王归捂住自己的嘴巴。
终于知道这种怪异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自己对这个师弟，现在提不起一丝敌意来。
有未知的东西入侵了他的头脑，改变了他的状态。
王归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或许之前的杀招只是用来埋下这未知的伏笔。
什么时候呢？
王归思索，从毛尖茶扇，到龙井，到观音和观音泪。
毛尖茶扇并无可能，龙井观音也没有机会。
观音泪吗？
王归想起那一刻，他和观音泪仿佛在对视，那一瞬间，观众消失了，长老们消失了，甚至邓在都也消失了。
他在观音泪里放了幻术。
云雾。
王归想起来了，师姐曾告诉他的，邓在都极少使用的自创幻术。
还好做了调查，不然这是怎么中的招，中的什么招都不知道。
王归抱元守心，内心的虚妄被破除，心如明镜，不再受云雾影响。
“师兄还是厉害，竟能破了我这云雾幻术。”邓在都笑了笑，那不好意思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王归知道，这只是他的表象，这位师弟的心思缜密令人心惊，各种灵技的组合使用令人防不胜防，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无愧于宗门其他人对他的评价。
“小心了。”邓在都伸手，手中又出现一把茶扇，轻轻挥动，数滴蓝色液体再次出现，笔直射向王归。
观音泪，五滴观音泪。
观音流泪，见者流血。
一滴接一滴，击打在王归的护盾上。
护盾在下降，王归不为所动。
方才是云雾影响的他的心智，导致他反抗的欲望不强，才影响了护盾，导致护盾下跌。
现在他已经破除虚妄，自然无惧。
一滴接一滴，观音泪崩碎在空中。
邓在都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盯着王归，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噗。”
王归心头剧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护盾值几乎一下见底。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受伤？
是云雾？
是云雾！
刚才的第一滴观音泪里的不是一重云雾，而是二重幻术！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仍然在被幻术影响。
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护盾，说不定已经被自己放下。
因为刚才那是致命伤，这才导致了护盾的触发。
破除第一重后让我产生错觉吗？
第二重给我相反的暗示，竖起防御就意味着放下防御。
若不是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说不定就已经失败了。
不对，不止是云雾带来的致幻，云雾只是幻术，如此严重的伤害，那是邓在都的绝技。
一叶春生。
前面的几大杀招仅仅是为了在被破的时候降低自己的警惕，从而中下两重幻术。
一重太过明显，并且第一重的作用同样是用来降低自己的警惕。
破除一重，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去想还有第二重的存在。
这正中邓在都的下怀。
第二重幻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了自己暗示，错误的引导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刚才，自己已经放弃了防御。
同样的，在警惕松懈时，邓在都种下他一叶春生的种子。
植物的力量是巨大的，无惧风雨，无惧干旱，无惧巨石，无惧软泥。
这样巨大的力量如果从心脏里出来呢？
必败无疑。
如果徐执没有护盾，他也只能失败。
一环扣一环。
王归想起前世一部动漫里的月读，两重幻术都已经这样，无线月读又会怎样？
中了就会彻底迷失吧。
不过好在，若是了解了邓在都的能力，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并不会这么容易中招。
王归也是吃了第一次与幻术战斗的亏，下次再遇见这样的对手，他就会有所应对了。
王归不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他抗下了这一招，云雾也因此被破掉。
他看向邓在都。
邓在都的表情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王归竟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能硬抗住这一击。
感受着自己空空的灵气，他笑了笑道：“师兄的防御果然厉害，我认输了。”
邓在都下台了。
王归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王归夺得了凤初组的冠军。
人们的祝贺从四面八方传来。
在他们的眼里，两人交手不过数招。
毛尖，龙井，茶扇，观音，碧螺，云雾，观音泪。
除却观音泪和云雾，其他招数都用了一次。
当然，他们看不见云雾，自然不知为何王归会在比赛中放下防备，为何在喷出一口鲜血后，反而是看起来胜算巨大的邓在都放弃了比赛。
不过，这不影响他们为胜利者呼喊。
王洺看着两人，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这两人继续成长下去，可能将来不会逊色于轻水啊。
找个机会挖墙脚？
王洺悄悄看了看斜阳真人，接着头在心里摇成了拨浪鼓。
咳咳，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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