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征用
等魏勇咽下嘴里的食物，魏无忌将肆申的建议说给魏勇听。魏勇一边吃着面饼，一边点着头。最后，他说道：“公子，末将以为肆申先生的提议十分有必要。”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一言未发的肆申，认为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魏将军何以如此认为？”魏无忌不是在怀疑肆申的提议，只是好奇魏勇为什么那么说。
魏勇警惕地朝外面望了望。杨燊立刻暗示随他回来的少年出去警戒，少年仿佛一阵轻风似的消失在门外。魏勇明显放松下来，他的声音却很低，勉强能够听到。“公子，上将军与公子一起巡视城防，对将士们嘘寒问暖，对楼将军许下郑重的诺言。但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单纯，末将怀疑上将军另有目的，而且可能对公子不利，甚至威胁到公子的安危，妨害大魏军抵御秦军。”
肆申想说却没说的话被魏勇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哦？”魏无忌的心中有些不悦，但他没有表现出来。“魏将军何出此言？”
对于魏无忌的情绪变化，魏勇毫无所察。“末将跟随上将军已有三年，自认对他深有了解。上将军刚愎自负，除非大王的旨意，断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断。公子来林城之前，他一次也没有登上城墙，只是在将军府发号施令，更不用说亲自抚慰将士们了。末将故此以为上将军另有所图，公子因小心为是。”
魏无忌犹豫了。然而，无论晋鄙，还是魏勇，他认识他们的时间是相同的。如果他偏向于他们中的某个，都可能陷入误解另一个人的泥淖。再者，他的心中充满了胜利的渴望，希望上将军展现给自己的是真实的。这个时候，主观意愿占据了上风。
“魏将军，此事稍后再议。”魏无忌果决的语气阻止魏勇继续阐述上将军居心不良的企图。“等吃过饭，我想派将军带领士卒取百姓答应支援大魏军的木材和瓦石。”
“公子，肆申以为你最好与魏将军一同前去。百姓们见到公子，立刻明白大王没有放弃林城，没有忘记他们，他们必舍生忘死守卫林城。等魏将军带走木材和瓦石，公子应按照墨子所授守城之法，连夜组织林城的百姓们。如此，秦军来犯之际，百姓们方可发挥最大的力量。”
“善！”魏无忌有一个显著的优点。只要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这给提建议的莫大的信心和满足。“无忌依先生所言。”
众人不再说话，专心吃饭。吃过饭，稍作休息，魏勇站起来。
“公子，末将需回去召集人手。完事之后，去何处寻找公子？”
“魏将军，肆申送你出去，顺便告诉你地点。如此，可以省下些许时间。”肆申拉着魏勇的胳膊便往外走，边走边对魏勇说了一个地名。
“魏勇记下了，先生请回。”在院墙处，魏勇对肆申说道，转身欲走。
“将军且慢！”肆申拽住魏勇，“肆申还有事对将军说。”他靠近魏勇，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魏勇表情凝重地望着肆申，郑重地点了点头。“请先生放心，魏勇定不负先生所托！”
“此事便拜托魏将军了！”肆申对魏勇弯腰行礼。
魏勇回礼，转身消失在黑夜中。肆申长舒一口气，走回房中。
“先生送人可真够慢的。”魏无忌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发，看见肆申回来，打趣道。
“天黑路滑，肆申不小心跌了一跤。”肆申从容应对，伸出手在未染一尘的衣服上掸了掸。“公子，我们走吧。”
魏无忌撇了撇嘴，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却也没有深追，跟在肆申身后出了房间。肆申领着魏无忌等人不走宽敞的街道，专挑人迹罕至的小巷。起初，魏无忌没明白肆申的用意，等他想明白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联想到魏勇对晋鄙上将军的看法与肆申基本一致，他也明白肆申为何主动要求送魏勇，以及为何姗姗返回。虽然他有些不满肆申的谨慎，不满魏勇的疑虑，心中还是对他们挺感激的。
若是这几个人同心协力，放下成见，那该多好。魏无忌感慨道，莫非人与人相处如此之难吗？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魏圉的面孔，不是如今那张冷漠、倨傲、盛气凌人的脸，而是几年前那张布满汗水的脸。他摇了摇头，暗自神伤地叹口气，令自己专注于当下的事情。
七拐八拐，魏无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肆申停下脚步。魏无忌走到肆申身边，看到一团模糊的轮廓，仿佛高低起伏不平的山陵。等到眼睛适应光线的暗度，他看出那是坍塌损毁的房屋。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轻飘飘地朝着那些房屋走过去。
走近细瞧，魏无忌大大地吃了一惊。这些破败的房屋并非百姓们动手拆毁的，而是被秦军的抛石机所掷巨石砸毁的。他又朝前走了两步，发现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握起拳头，绷紧身体，以备不测。
肆申拍了拍手，声音很小，在寂静空廖的夜晚中却异常清晰。一阵窸窸窣窣声，那些黑影朝魏无忌逼过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并不是完全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黑影越来越近。杨燊和两名少年跃到魏无忌身边，全神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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