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旭给李婉的，其实是一道选择题。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段旭很清楚李婉的野心绝对不止那么一点点，李婉也明白，段旭不是那种几句话就会被忽悠住的小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一次的合作，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谈谈的。”李婉看着段旭，认真的说道。
段旭轻笑了起来，他知道李婉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自己通过这一次来证明一下，他写出《看海》那样的作品，不是只靠一时的灵感。
毕竟说到底，任何一个行业都是成王败寇，一次偶尔的成功并不能给人足够的信心，哪怕自己在编剧方面表现出天才的姿态，但是在音乐方面，李婉实际上对自己并不算太有信心。
毕竟身为词曲作者，写出一首好歌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都不会有容易这两个字。
段旭很喜欢自己在梦境当中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名字叫做《教父》，里面的人生观很有意思，它告诉人们第一步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第二步要全力照顾好家人，第三步要尽可能帮助善良的人，第四步为族群发声，第五步为国家争荣誉。事实上作为男人，前两步成功，人生已算得上圆满，做到第三步堪称伟大，而随意颠倒次序的那些人，一般不值得信任。
以段旭自己为例，他觉得第四步和第五步自己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做到了，但前面的三个步骤，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有机会完成的。
“既然这样，那好吧，把歌手叫来，我们见个面，我看看人。”段旭看李婉的态度坚决，笑了笑说道。
不管怎么样，自己总要见一见歌手，了解一下情况才决定给对方什么歌曲。
李婉一愣神，惊喜的看着段旭：“你答应合作了？”
段旭耸耸肩，摇摇头说道：“第一，不是答应跟你们合作，是先了解一下情况。第二，我不是给你们公司面子，我是给婉姐你面子。”
李婉秀眉微蹙，随后也明白了段旭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能够早日看明白真相，不要再继续纠结下去。
“你就那么信任我，觉得我能是你的合作伙伴？”李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段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要知道，从始至终，段旭始终都表现的很明显，他只打算跟李婉合作，并没有打算跟李婉投资的那家音乐公司合作。
段旭轻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表情：“婉姐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
“说实话，如果说以前我想要找音乐公司合作还比较麻烦的话，现在婉姐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带着作品去找京城的任何一家音乐公司，哪怕是滚雷那样的大公司，他们也会给我一个机会的，毕竟《看海》的成绩摆在那。”
“但我不打算一辈子给人写歌，我希望能够推出我喜欢的歌手，唱我想写的歌，明白么？”
段旭的话，让李婉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她知道段旭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段旭的想法，却怎么都没想到，几个月前还在自己手下打工的少年，竟然有了这样远大的志向。
“咱们拭目以待吧，如果这一次的唱片能够成功，那婉姐就跟你干了。”李婉咬咬牙，对段旭说道。
段旭笑了笑：“不夜城那边怎么办？”
李婉一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段旭已经摆摆手：“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不夜城夜总会的经理现在可还是李婉，不管是段旭还是李婉都清楚，她想要从那里抽身，可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段旭也相信，李婉自然有办法离开那里，否则她也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帮一把的。
两个人离开咖啡厅，坐在李婉的轿车里，段旭笑了笑说道：“婉姐你这是要带我去你们公司？”
李婉点点头：“人在公司里，既然要见面，那你不如听听他唱歌，怎么样？”
段旭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用语不同，内涵一致，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东西。世界上的东西都是，用语不同，内涵不同。两个人都清楚，有些东西不见面还是没有办法谈的。
三月的京城还是有些冷的，尽管冬末的阳光要比春节期间温暖许多，但寒冷的天气当中，马路上依旧是没有多少人和车。段旭的目光顺着车窗看向外面，不时有一片片空地在自己眼前掠过。
可能没有人会知道，十年之后，这里将会是寸土寸金。
“小旭，有没有打算学开车？”李婉开着车，忽然开口对段旭问道。
段旭先是一愣神，随后嘴角泛起一个弧度，笑着摇摇头否定道：“暂时没这个打算。”
他说的是心里话，自己还不到二十岁，虽说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算是成年人了，可一方面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更重要的是，段旭可不打算开着车上学，那么招摇的事情，他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段旭可能喜欢金钱，喜欢成功，但他一点都不喜欢张扬。
对于段旭的答案，李婉颇为意外，原本她以为，段旭这种年少成名的穷苦人家孩子，或许会有种志得意满的冲动。可在段旭的身上，她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志得意满，更多的都是那种淡然自若。
“如果这次唱片成功的话，估计你就可以考虑买车了。”李婉笑着对段旭说道，慢慢的踩住刹车，因为两个人已经抵达了她的公司。
段旭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李婉的话。
人各有志，自己总不能告诉李婉，他觉得物质上的享受有些时候是可有可无的，段旭享受的，是从无到有，从失败到成功的那种过程。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要相信自己，并坚定的走下去，无愧于心。
段旭自从在梦境当中醒来，发现自己有机会可以重来一次之后，曾经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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