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恩觉得今晚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睡得最不舒服的一夜，邪教徒、教堂、带着三角头的恐怖怪物以及破门而入的疯子。玛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故乡是不是有问题，毕竟昨夜的记忆仅仅一个小镇诡谲的怪物就超过了自己三年里看到的鬼怪小说的总合。
‘等等！一夜！’
还处在混沌里，朦朦胧胧不想睁眼的玛恩猛地起身。
他某了某身边，并不是略微柔软的床而是坚硬的地板，看向周围，艾儿那张漂亮脸蛋就闯入了视野。
‘汝醒了？’
“嗯......”
‘那就赶快起来收拾烂摊子，吾可不想睡在满是血腥的泥沼里。’
“什么？”
玛恩不明就里地起身，却发现肌肉酸软无力费力支着什么起身刚站稳却发现脚下刚刚用作支撑的是半截面带惊恐的尸体。
“这怎么回事？”
尸体，还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尸体，玛恩有些疑惑。
‘汝昨天晚上睡着觉把潜入的家伙杀了。’
精灵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上了楼，留下玛恩独自对着地上的四具尸体。
“我？睡觉？杀人？”
兴许和自己昨夜那些记忆有关，有可能自己也是个异教徒什么的。玛恩暗暗把这个可能记在心里俯下身收拾起这些家伙的遗物——一袋医疗用具和一本解刨书、红黄绿白四个面具、一套古怪工具。
但让玛恩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找到猜想的麻草制品。
片刻后，艾儿看着收拾一空的店铺和坐在门口椅子上沉思的玛恩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吾饿了。汝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这四个人里没有带麻草制品，比如麻草油、干麻草这类的......”
‘吾饿了！’
艾儿再次出声，同时抬手敲了敲眼前的脑袋。
‘酒馆的琥珀肉排。’
“太贵了！不行！”玛恩抬手隔开了艾儿捉弄自己的手，摇头拒绝。“在商店没有卖出货物前没有肉排也没有羊排。”
‘那就肉粥，吾要肉粥。’
玛恩甚至已经做好对方耍小性子的准备，决定破财免灾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回复并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好的，至少肉粥还算便宜。”
玛恩点了点头，起身打开店门，瑟瑟的寒风把他吹了回来。他从门口的衣架取来棉衣，翻看了一下确认没有血迹才套在身上。
‘带三份。’
“好的。”
看着玛恩离开的背影，艾儿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血腥气，伸出手，薄薄的水雾荡漾在一层的铺面再次消散后只留下了淡淡木质本身厚重的松香。
少女返回房间，此时在她看来堪称简陋的房间里，她独爱的鹅绒枕头边整蜷缩着一个女孩，她大概十四五岁，身高比艾儿自己还要矮小些，精瘦穿着一件污迹严重的男人长衫，正不自觉颤抖，眼眶边还有淡淡的眼圈。
艾儿守在女孩身边，稚气的面容流露着不属于这种外表的慈爱，她伸手抚慰着身旁的女孩，手掌拂过额头，紧促的眉头慢慢变得安静，无神的双眼渐渐平息。
酒馆的生意在晚间时分意外火爆，玛恩也反应过来为什么艾儿会喊饿了，离开店铺时太阳已经歪斜，之前处理尸体时他都没注意到。
拎着三份打包好的肉粥，玛恩回忆着处理尸体时的种种，自己的记忆繁杂且琐碎，有的时候空间跳跃极大，很多时候场景会贴近现在所处的地方，有的时候又是有着四轮铁车甚至钢铁小船的地方。
他学着记忆里的人将那些入侵者分割好，按照人体本身的类别——头、躯干、手、腿、脚，当然必要分割的地方还需要工具帮助，好在约翰离开时并没有检查他的木工箱，然后把它们一个个那东西包好——记忆里的人把他解决的尸体带着小船扔进了湖里，或者是海里——他只能暂时堆放在屋后的杂物堆。
玛恩思考的入神，完全没有发觉有人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自己踏进家门。
“我回来了。”
他把肉粥放在门口的柜台，屋子里有一股和之前不一样崭新的松香。
“你帮忙清扫了？”
‘吾只是不愿睡在血腥味都没消失的房子里，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下楼直奔肉粥的艾儿高傲地踮着脚，像是天鹅般上了楼，玛恩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打开木制饭盒开始晚饭。
门外，一个影子在门后外的街道驻足片刻就顺着绕过大门从一旁的围墙翻入院中。
他罩着麻布斗篷，在外人看来十分可疑的装扮却并没有在XC区被阻拦，毕竟因为闹鬼的事这里连治安官都懒得过来。
轻巧的落地，没有一丝声音。他像是有目标地快步走向杂物堆，那里堆放着几个老旧不能使用的木椅和几个烂木箱子。
他轻轻抬起一个箱子顶，从大量的枯黄马草中翻出一个断口漂亮的头颅，惊恐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又翻了翻将尸块一个接一个取出，又从斗篷里掏出一个浑圆的水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它散发出点点微光。
在二楼的艾儿似乎有所察觉，但并没有停下喂食的手，继续从食盒中舀起一勺肉粥吹了吹送进女孩嘴里，看着对方慢慢咽下。
等到玛恩决定趁着夜色先去处理一小部分尸块来到后院时，那个黑影早就离开，甚至每一个尸块都被小心放回了马草内，溅落了几点鲜血的泥土也被踢散。
内城东区的基洛夫商会。
薇洛薇敲敲门等待里面的人将自己叫入才推开门，带着一枚充盈着光亮的球形石走进房间。
基洛夫正在书桌前核对着这几日商会大宗项目的记录，其中自己上司、也是主人的奥尔德七世要求的耐燃木柴收集进度让他想要换掉一批手下。
“说。”
“把戏小队失败了。”
薇洛薇进来就带给他坏消息，他看了眼女仆示意对方继续。
“我找了个生面孔去老约翰的店铺查看，发现了其中四个成员的尸体，根据收尸人的确认伤口整齐，对方并没有对待尸体的恐惧和生疏。”女仆将怀中的魔石放在桌上，“这是我让人带回来的重现石。”
“事情变得有趣了。”
基洛夫放下手中的商单，看着魔石将本就和眼角平齐的嘴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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