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
这个场景突然让她想起许栀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
那晚她把许栀带回来后，就把她安置在了泉湖别墅里，因为有阿姨负责照看她，上下学也有专车接送，需要她费心的事几乎很少，所以她平时很少会去那里。
有天她忙完工作后，终于想起自己好像还带回来了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便打算回去看看她。
林淮一进门，就发现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一丝人气。
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小姑娘的影子。
该不会还没放学吧？
可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再怎么也回来了。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许栀。”
无人回应。
她蹙眉，又喊了一声:“许栀！”
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接送许栀的司机问具体情况时，楼上的房门突然开一条小缝，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出来。
许栀定定地看着楼下的人，眼睛眨也不眨，好半晌才推开门，慢吞吞地下了楼。
林淮垂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张小脸白净软糯，头上扎了两个双马尾，元气可爱，约莫还没来得及换睡衣，依旧穿着宽大的校服校裤，走起来路来裤管还一荡一荡的，脚踝细的和竹节一样，但却不是当初遇见她时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了。
就是个子还是矮了点，明明都是高中生了，才到她的胸脯，看着和小奶黄包似的。
许栀将手背在身后，手指绞着校服的衣摆，怯生生开口:“您回来了。”
她不敢直呼她的名字，便只用“您”来称呼。
林淮点点头，“嗯。”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太冷淡了些，毕竟还是个高中的小姑娘，本来性子就内敛得很，怕会吓到她，就又补了一句，“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学得吃力么？”
许栀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怔愣了一秒，才乖顺回答:“还可以，不吃力。”
“好。”她抬手，本想拍拍她的肩——这是她鼓励下属常做的一个动作，想了想，又觉得用在这里不太合时宜，转而把手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不错。”
头顶传来温柔的摩挲感，许栀觉得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心脏，轻轻地挠着，她抿了抿嘴，又道:“我会努力学习，考出好成绩的。”
她语气认真，似在做着什么保证。
其实她对许栀的成绩方面没有任何要求，她把人带回来纯粹是因为她的信息素很好闻，可能还有些一时兴起，但这个小姑娘倒是很乖，林淮觉得满意的同时又感到些许欣慰。
“嗯，也要注意身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她抬了抬下颔，“休息去吧。”
许栀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上走。
林淮就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打算等人上去了她再走。
只是没一会儿，她就发现许栀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
“许栀。”她把人叫住。
“嗯？”许栀回头看她，神情不解。
“过来。”
“好。”她扶着楼梯走了下来，依然慢吞吞的。
许栀重新站在她面前，林淮扫了她一眼，“脚怎么了。”
她突然变得有些局促，话语支吾:“没……没怎么。”
林淮眸色平静，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说。”
她捏了捏腿侧的裤缝，“膝盖磕到了，有点红而已，没多痛。”
“怎么弄的。”
“没事，我已经……”
“我问你怎么弄的！”林淮打断了她，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语气带着点暴躁。
许栀没想到她会突然一吼，被吓得颤了颤肩，“和同学，闹了矛盾……”
她说着，又急忙抬头看她，眼圈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会了。”
见她快要哭了，林淮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可能吓到她了，便收好语气，点了点下颔，“坐那儿。”
许栀抿了抿嘴，乖乖坐了过去。
“哪边膝盖疼。”
“这边。”许栀指了指左边的膝盖。
林淮卷起她的裤管，在看到伤口时，扯了扯嘴角，“你管这叫只是红了而已。”
许栀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看纱布的新旧程度就知道许栀还没换药，林淮取下纱布，拿过棉签，蘸了药水给她上药，动作说不上温柔，许栀几次都想把腿收回来。
换药的过程中，林淮又问她，“发生了什么矛盾，为什么伤得这么严重。”
许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惨白，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初见时的她，脆弱得像一层纸，风一吹就会断成两截。
林淮放轻了语气，“跟我说说。”
“他们说，说我……”许栀的眼圈越来越红，攥着沙发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有人生，没人养。”
每次学校开班会，全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家长来，加上她平时性子比较沉闷，不爱说话，久而久之，班里几个沾染了些社会习气的学生就开始抱团欺负她。
平时他们在背后奚落嘲讽，许栀全当没听见，而这次，已经演变为当面的人身攻击了，许栀忍无可忍，就和他们争执了起来，有人先动手推了许栀一把，不料她伤得有些严重，其余人也有些害怕搞出什么大事来，便扔下她逃走了。
剩下的话许栀没说完，林淮也猜到了事情经过，她的脸色陡然沉下来，眸中划过一丝戾气，“他们？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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