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何几乎足不出户的纪染会突然提出要在城外举办一场切磋？张禄没有太想明白。
但趁着人多眼杂之际浑水摸鱼，无疑是不错的选择。又加上之前曾应承下来纪榭的要求，代替他挡下一部分挑战。没有比这再好的机会了。
为数不多的问题是，他得想办法避开耳目，而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声东击西，在其他地方闹出大动静来。关于这一点，张禄还在考虑。
但时间不会等人。随着绝大多数纪氏族人分批汇聚到城中，纪氏那位那老祖宗寿辰的正日子，到了。纪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张禄身处其中，甚至有种前世过年间的错觉。
尽管，此时还是夏天。
“老祖宗的寿诞和年关，算是咱们这边最热闹的两个时候了。”竹言站在张禄身边，用手帕细细地拭去脸上的汗水。她曾经也是老祖宗身边的人，要做的事情自然更多些。
“现在她身边还有几个丫鬟了？”张禄随口问道。竹言之前唤做“秋香”，按着春夏秋冬的顺序，夏麝又犯了事儿，可就只剩春和冬……
“总会补上的，”竹言笑笑，“就是这几天吧，那些小蹄子们就该削尖了脑袋往里挤了。”
“你这说话倒是硬气，”张禄念头一转，“说起来，你可会参加到他们的比试中去？”
“榭二爷又没找我，”竹言看着张禄，“不过若是真有不开眼的挑战染少爷，我自然只能顶上去咯。”
“挑战并非只限于个人的修为实力，对麾下的培养自然也是重要的一环。”
“不过……听说最近有一家分支崛起的势头倒是颇为迅猛，若是他们存些侥幸的心态，说不定真的指着在这一次寿辰上面打下些名头。”
外系旁支，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脱离本家掌控的，而若是年轻一代能够压过本家一头，哪怕只是一二人，对日后的发展也是极为利好的。
当然了，如今纪氏恐怕还没到走下坡路的时候，若是本家铁了心想要压他们一头，这些旁支恐怕也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喏，看到了吗，就是这家，裕屋关的，”正巧有一支纪氏族人走了进来，竹言用手点指，“小一辈的就那个小家伙一个人，长子叫……”
“纪棉，”一名丫鬟路过他们身边，冷冷开口，“连几个重要的人名字记不住，也无怪乎你不能继续呆在老祖宗身边伺候。”
张禄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但有些沙哑。直到那人抬起了头，张禄才认出来。
夏麝。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她。
“哦哦，对，就是这个名字，”竹言仿佛完全不当一回事，笑着和夏麝打着招呼，“你前段时间，就是被他打了？”
还有这档子事儿？
张禄的好奇心倒是被挑起来了，这夏麝可真是个不消停的，怎么又跟人对上了？
“在本家的眼皮子底下，还要跟本家抢东西，”夏麝眼神阴冷，“待到一会儿，若是能见到老祖宗，定要……”
“爹，就是她！”少年稚嫩的嗓音在府中响了起来。张禄望去，正式那个叫纪棉的小家伙，此刻正也看向这边，显然是认出了夏麝。
“没有错？”领着他的中年夫妇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而向这边走来。
“玉蚕丝，本就是纪氏所订。他竞价不成，便想……”夏麝沉声开口，但话刚说到一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脸上凭空便多了一道红印。
“你！”
“你什么你？”中年男人冷笑着抽回手，“现在本家的下人净找些这种东西么？亏你还知道纪氏，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本家养的区区一条狗，也敢放肆……”身边的妇人夫唱妇随，紧接着又看向了旁边的竹言张禄两人，“怎么，这就是你这贱婢找来的后台？呵呵呵呵，本家可真是……”
“嗯？你们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方才还敢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现在见到我纪氏族人都走到你脸上了，还不行礼！”
“本家养的都是这种一点儿礼数也不懂的东西么！”
竹言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又打量了一番那个叫纪棉的小男孩儿，向后退了一步。
有效果。妇人挑了挑眉，棉儿是有见地的，入城先挑起纷争、进府后先声夺人、对方忍让便步步紧逼、要是被打就苦肉计喊冤，接下来便是……
但旁边的那个男仆怎么没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纪棉乌漆漆的大眼睛转了转，心下暗爽。
那个美女居然不上头，亏他还觉得有点失落。这下好了！
动手、动手！
装逼打脸、旁系逆袭，正在此时！
“你……你要干什么？”中年男子连忙后退一步，张开了双手，先行示敌以弱。只要这男的一抬手他就躺下，恶仆欺主，仅这一条，本家就得从“理”这一字上被拽下来。
“欸……”竹言一愣，这丘八脑子不傻，上去干什么，赶紧走啊？
“你，起开。”
张禄往后一扯夏麝，这女人还想着往前走一步以壮声势……
“什么？”
夏麝不明所以，到底是上还是避？
张禄手一翻，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便出现在手中，只见他高高举起，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奉榭二爷令，缉拿凶犯！”
“啊？”
所有人，包括那些在一旁看戏的旁支纪氏，都顿时愣在了原地。
说什么呢？我们要看血流成河！
还有，你手里攥着的那是什么？敢不敢松开了给我们看啊？
但局势已经不由得他们再做分说，周围本家的仆役仿佛都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突然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娄毅和另一个青年一左一右，领着人就将纪棉一家松松垮垮地围了起来。
“前日接到消息，裕屋关韩氏余孽作乱，纪氏旁支罹难！”
“长子纪棉为贼人挟持，冒名顶替，意图混入寿辰，行刺国公及老祖宗！”
“我受榭二爷密令，于此守株待兔——所有人等听令，与我将贼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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