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青年并没有头铁到愿意在脑袋上再挨一下，一声招呼，三个手底下人拖着依然昏厥过去的同伴仓皇而走。
张禄也未做追赶，却也不去搭理那个依然在地上躺尸着的娄毅，扭头进了住所，白日会周公去了。
“老大，为什么就撤了？”路上，一个打手不解地问道，“咱们人多打人少，还真就怕了他不成？”
“笨！怪不得你当不成老大，”青年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你不见他越来越烦躁吗？聚众斗殴而已，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取死之道——但有一边上头了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张禄是个有些本事的，不然也得不到六爷的器重。但他终究不过也是个仆役下人，他若是真的顺手打死咱们里几个人，你说值得不值得？”
“他打伤了人命，少爷老爷们也不会……”那打手还准备再说什么，终究是住了口。
他还指望那小子偿命？别做梦了，不可能的。
再说了，命是自己的，没了就没了。就算他能给自己抵命——然后呢？
“大哥说的对。”另一个打手闷声说道，对青年的决定表示赞同。
这种人拉不过来也就算了，除了挨顿打，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当四个人转入一个小巷，即将达到他们帮派的据点时。一道纤瘦高挑的身影从巷子上面的阳台一跃而下，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青年皱眉。娄毅他们那边的？不像。
“你们，是从张禄那里回来？”女子不答反问，素手掠过腰间，取出的是一把匕首。
“是又如何？”
青年有些疑惑，那小子什么时候结交的朋友？亦或者是道侣？
居然这么快就想要替张禄出头。
韩萱站在原地，面色阴沉。
纪染算得还真准。
毕竟张禄干了什么其实还没有什么人知道，但他突然得宠却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有团伙登门拜访，想要拉他入伙也正常。
她只是单纯不满为什么纪染要派她出来干这种事情。
叫竹言来做不更好么？他们俩关系又近。
“竹言姐姐他们肯定认识，往那一站，一群大哥小弟纳头便拜，忒没意思。”韩萱还记得，她问纪染这个问题的时候，这家伙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振振有词地道。
“啧，我是很讨厌张禄那个家伙的。”韩萱向前走了一步。
“是吗？我们也是如此！”青年连忙拉拢韩萱，“张禄那厮不识抬举，最是讨厌！我们应该能有很好的合作机会……”
“啐。”韩萱往地上啐了一口，俯身便向前冲了上去！
笑死个人，你也配。
“这位姐姐！误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青年躲在打手身后，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们和张禄势均力敌！全身而退！我们联手，一定能——”
青年还没说完话，便被韩萱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淹没，再也腾不出说话的时间。
整场冲突进行地很快，不过三四十个交手的功夫，一共五个人具是躺平在了这条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暗巷里。
为了保险，韩萱还用匕首的把柄对先前那个昏迷者又补了几下。
哼……要是你们没能全身而退，我也用不着守在这里给你们补刀了。
要是张禄下了狠手，不要阻止；
要是他手下留情，再来一次深刻教训。
这是纪染吩咐的任务。
所以韩萱这才没有去管那鸟兽散的娄毅他们。
纪染手底下这几个儿韩萱虽然有一个算一个地看不上，但表弟布置的任务，为了能够继续藏身在纪氏府上，捏着鼻子她也得干完。
所幸一顿大方面的压制后，韩萱的心情舒畅，一股郁气终于一扫而空。
他们和张禄势均力敌。
她碾压这几个人。
四舍五入她碾压张禄。
精神胜利法？不对不对。
这叫合理表达情绪。
……
张禄实在傍晚才睡醒过来的。不得不说，“昼寝”这件事儿可不但单单是宰予喜欢，充足睡眠所带来的快意可是寻常游乐所没法弥补的。
这一点在张禄开始修行，逐渐脱离常人的作息后愈发地体现出来。
就是个刺激。
张禄伸直了腰，从床上一跃而起。
床下的极骸第一时间收拢了水汽，反而还快速调整了房间中的干湿度。
在不打架的时候，极骸就是个自走修炼器。
它会提前准备好盆，来接因为修炼雨师传承溢散出来的水分；
它能自己找食物，凭借着广阔的食谱和强韧的消化系统，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可以，很完美了。
张禄打开了院门，正准备带着极骸出去逛逛——常柳虽然大概率不卖馄饨了，但随便凑合一顿也是不错的选择。
却不料，刚一抬腿，便将什么东西踹翻在了地上。幸亏有极骸一个箭步，及时窜到了张禄的身后，
一对深蓝色的水膜翅膀从张禄背后舒展开来，这才没让张禄跌倒在地上，跟将他绊倒的那个人作成了滚地葫芦。
“怎么回事，谁大晚上把垃圾丢到……”张禄不由得抱怨了一下，随即便接着路上的灯光，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
……这不是那蘑菇？
眼见得张禄出门，娄毅顿时露出了笑容，看得张禄连连皱眉。
“你要做什么？”
这人一早上就来折腾他，按理说张禄不该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此刻张禄方才睡得饱足，心情却还算不错。
娄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爬起来长身而坐，突然间匍匐下身子，向张禄一拜：“师父！”
张禄：？
侧身闪过，张禄可不愿意平白无故地多个便宜徒弟。这家伙不是猴子，自己也不是圣僧，不成样子。
“小人不肖，今日冒犯了您老，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弟子并非无的放矢，实是大陵七中故国犹然危亡，双亲年高无人赡养。惟愿习得些许本领，好……”
眼见一拜不成，娄毅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一套接着一套地抛了出来，可惜没说几句，再抬头，却只见张禄已经走得远了。
“师父？师父！”
娄毅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伸出双手便要去抱住张禄的一条腿，可惜扑了个空。
张禄转身，路边的灯光照亮了他阴沉的面旁。这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拜师？回想起他白日里的态度，怕不只是个幌子，到时候把自己绑到他那个什么小团伙里，麻烦得紧。
招招手，缄默不着痕迹地降落下来，吐出了那只稍小一些的人面雕。被囚禁在高空一整天，此刻的它显得萎靡不振。
“看到了吗？这个，猴子。”张禄把人面雕往前一丢。
“这个归你，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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