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是小事
太医瞧了眼覃予，这孩子还真多灾多难，笑着摇摇头，“我还没说完呢，姑娘现在好好的，也就无碍，只是身体里还有这些毒物，要想根除恐怕不易，此药可否让我带些回去调配解药？”
林秋月也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了，直接说道，“好好，您带走，一定要救救予儿。”
林秋阳也道，“您请便，孩子要紧。”
李太医见林秋阳的神情，他并没有带走整个罐子里的绿膏，而是挑了一点到他随身带着的空罐子里带走。
大家族的内宅有哪家是干净的，就连皇宫也有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李太医自然懂得该如何做。
覃予缓了口气，“所幸没事，只要不死，什么都好说，母亲，姨妈，你们别担心，我好着呢。”
当下她也不想在林秋阳、林秋月两姐妹面前问什么，只是静静坐着，平妈妈竟然对她下毒，她说覃予怎么想病就病，病的奇怪好的也出奇的快，原来关结在这里。
林秋阳道，“你这孩子......”
老夫人也到了门口，没让人通报，也听到了太医的话，不觉捏紧了手里的手帕，神情凝重由锦妈妈扶着直直站在门口。
老夫人留意到李太医面色有异，使了个眼神，让锦妈妈一手培养起来的百草跟着送李太医出门。
安妈妈送太医出门，这才留意到老夫人也来了，也没有人通报，送走太医之后才重重责罚了看着清荣堂的女使。
老夫人进门，也摸了摸覃予的小脸，屋子里没人敢出声，覃予见老夫人神情凝重，看来老夫人在门口也听到了。
“祖母......”覃予轻声，心里有点发虚，倒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发自内心的愧疚。
老夫人万分怜惜拍了拍覃予手背，缓缓说道，“你先回去，我跟你母亲和姨妈有话说，今日不必来太和堂请安了，祖母让人做些好吃的，你好好歇着，一切有祖母在呢。”
用心头血从忘川河换回来的孩子，老夫人又怎么能轻易让人再次夺走？
覃予也不做逗留，起身行了礼走了，卢棋也告辞出来，与覃予一同走了回去，想起覃予刚刚得知中毒的时候那么淡定，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
“中毒啊。”
覃予压根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太医说了能解，现在她也好好的，有什么好怕的，此时她所担忧的是导致她中毒的背后。
“又不是第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阎罗殿都走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卢棋听着她的话，脑子一阵闪电劈过，不由得顿了顿，脚步放缓了，是呀，她又不是第一次。
覃予头也不回，迈着大步走着，也没有打算跟卢棋说话。
卢棋突然觉得覃予很可怜，他现在才知道覃予背后被人算计，活得是多艰难，可是她为什么还能如此看得开，不哭不闹不惊不惧？覃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园子里，百花映着夕阳，洋洋洒洒镀了层温暖，梅染、青鸦跟在她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她又去到了那株异变茶花跟前，静静站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像是在发呆。
这株茶花九月开花，冬日大雪依旧绿油油的，到了花朝依旧还是洋洋洒洒开了一树茶花，炽烈张扬，它的生命力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她在想，虽然韩小娘的事情真相大白，可林秋月不也是身在其中，她承认她把老夫人也算计在其中，她也承认她在赌，赌老夫人、林秋阳对她的珍爱从而对林秋月庇护一二。
如此，她欠了老夫人的情，这辈子也还不清了，不知怎么，她对老夫人总有一种亲切感，老夫人对她的单纯赤诚的爱，她从未体验过，而她算计了老夫人，想着，覃予不禁湿润了眼眶。
祖母，原谅予儿一次，今后予儿以命相酬，以报祖母天恩。
“姑娘，有老夫人撑着，没事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梅染担心她心里承受不住，小心劝慰。
卢棋站在覃予身后远远看着，既让她入世，为何要让她活得如此艰难？卢棋看着她的背影心酸涌上心头，在他的记忆里，她从出生起，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多少次死里逃生？
若换成他，恐怕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她所经历的是他想象不到的生死诡谲、寄人离下、骨肉分离，仿佛这世间所有的苦难她都已一一尝过。
他对覃予的厌恶消失的一干二净，换而萦绕心头是她站在茶花树下神形苍凉，她还是个小孩子，身体里就像是住着看破世间诡谲的老和尚。
“以后有哥哥护着你，不怕。”卢棋喃喃自语，心里暗自立誓，保她今后康健无虞。
......
老夫人坐在清荣堂，林秋阳、林秋月把事情都原原本本说了，口供、毒物、信件也给老夫人过了目，老夫人看着匣子里的毒物，一抬手，安妈妈便收了起来。
“如今证据确凿，不必等，把这些东西给林家送过去，就以将军府的名义。”老夫人目光锐利，说道，老夫人的话从来都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林秋阳解释，“此事是韩芬荷的事儿，不干林家的事儿，母亲要是将此事捅出来，林家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林秋月也同意林秋阳，韩小娘把她们害成这个样子，她是想要了韩小娘的命，可林家这个家族不能毁在一个小妾手里，“是啊，老夫人，林家不能因为韩小娘一个名声尽毁啊。”
“此事，没有的商量，卢家、覃家被一个小妾玩弄于股掌之中，说出去都是笑话，阿茶现在活着已经是万幸，要是出点意外呢？总之，我只要韩小娘的命。”老夫人不急不缓，坐在侧厅罗汉床上双手摆了摆裙摆。
又道，“你们心太软，又见不得这些事儿，覃家更加别指望，此事在我们家是瞒不住的，林家那边也不必瞒着，就让枡哥儿去琅琊走一遭，枡哥儿应付得来。”
林秋阳想起吴翩翩在迎客堂说的话：这件事对于我们家不是一件小事，不管是你还是覃家都拿不住，老夫人定然会出面，碍于林家这个亲家，还有覃予这丫头，否则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此事也不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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