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尔的心目中,丽达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她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同志,他的政治指导员。但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一点,是他今天在天桥上才第一次意识到的,正因为如此,丽达的拥抱使他很激动。他感觉到她那均匀的呼吸,她的嘴唇已经离他很近。这使他产生了一种要找到那嘴唇的强烈愿望。不过他终于用顽强的意志克制住了这种渴望。
丽达似乎猜到了保尔的感情,她在黑暗中微微地笑了。她早已经历过爱情的欢乐和失去爱人的痛苦。她曾经先后把她的爱情献给两个布尔什堆克,可是白卫军的子弹却把那两个人从她手中夺走了。一个是身材魁梧、英勇无畏的旅长;一个是长着一双明亮的蓝眼睛的青年。
车轮有节奏的响声很快使保尔入睡了。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才被汽笛的吼叫声唤醒。
一天中午,保尔在铁路工厂接到了丽达打来的电话。她说她晚上有空,让他到她那儿继续研究上次没结束的专题:巴黎公社失败的原因。
晚上,他来到大学环路那幢房子的门口,抬头看了看,丽达的窗户里亮着灯。他像往常一样奔上楼梯,用拳头敲了一下房门,没等里面应声,就推门走了进去。
在丽达那张小伙子们谁也没有权利在上面坐一会儿的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他的手枪、行军背包和红五星军帽放在桌子上。丽达坐在他身旁,紧紧地拥抱着他。他们正兴高采烈地谈着话……丽达喜气洋洋地朝保尔转过身来。
那军官推开拥抱着他的丽达,站了起来。
“让我来介绍一下,”丽达对保尔说,“这位是……”
“达维德·乌斯季诺维奇。”那位军人一面紧握保尔的手,一面不拘礼节地说。
“他突然来了,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丽达笑着说。
保尔握手时很冷淡。一种莫名的嫉妒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他看见达维德的衣袖上缀着四颗星组成的军衔标志。
丽达正想说什么,但是保尔拦住她的话头:
“我只是跑来跟你说一声,今天晚上我要赶到码头上卸木材,你用不着等我……正巧你又来了客人。就这样吧,我走了,伙伴们还在楼下等着呢。”
保尔突然闯进门来,又突然消失了。楼梯上传来他急促的下楼声。下面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再没有任何声响。
“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丽达迎着达维德那惊疑的目光,猜测着说。
……天桥下面,一辆机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它那强劲的胸腔中喷出一阵阵金色的火星。这团奇异的火星向上飘舞着,接着就消隐在烟雾中。
保尔倚靠着天桥的栏杆,望着道岔上各色信号灯的闪光,他眯缝起双眼。
“柯察金同志,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发现丽达有丈夫,您就那么痛苦呢?难道她曾经说过没有丈夫吗?即使说过又怎么样呢?为什么这件事突然叫您这么难过呢?何况,我亲爱的同志,您不是一向认为,除了高尚的友谊,和她没有别的任何关系吗?……您怎么会把这点给忘了呢?呵?”他讥讽地反问着自己,“再说,如果他不是她的丈夫呢?达维德·乌斯季诺维奇可能是她的兄弟或叔叔呢?……要是那样,你无缘无故地让一个人难堪,也太可笑了。显然,你跟其他庄稼汉一样,是个地道的粗人。是不是她的兄弟,一问便知道。假如他真是她的兄弟或叔叔,那你还有什么脸面跟她解释呢?得了,以后你再也别去见她啦。”
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天已经晚了,该回家了。别再胡思乱想啦。”
扎尔基伸手去接电话。
“静一静,同志们,我一句也听不清!”他朝挤满团区委书记办公室的共青团员们喊,他们都在叽里呱啦地说话。
说话声稍微小了一些。
“喂,哪一位?哦,是你啊!对,对,马上开。会议内容?还是那件事,就是从码头上往外运木柴。什么?没有,没有派他出去。他在这儿。叫他接电话吗?好的。”
扎尔基向保尔招招手:
“乌斯季诺维奇同志找你。”说着,他把听筒递给保尔。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今天晚上我正巧有空,你来吧。我兄弟从这儿路过,顺便来看看我,我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
果真是兄弟!
保尔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话。他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以及随后在天桥上所作的决定。对,今天晚上应该去见她,把联系着双方的桥梁烧断。爱情给人带来多少烦恼和痛苦。难道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听筒里又传来丽达的声音:
“你怎么了,没听见我的话吗?”
“嗯,不,我在听。好的,开完常委会我就来。”
他放下了听筒。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紧紧地抓住橡木桌子的边沿说:
“恐怕我以后不能再到你这儿来了。”
他说完,只见她那浓密的睫毛向上颤动了一下。她手里那支正在纸上画着的铅笔突然停住了,一动不动地搁在打开的笔记本上面。
“为什么呢?”
“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每天有多紧张。很可惜,但也只好把学习的事推到以后再说了……”
他倾听着自己说的最后几句话,觉得口气还不够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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