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运刚走出两步，突然身形踉跄，转头恨恨看了陈员外一眼，然后轰然倒地。
陈员外这才睁开了眼，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顾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区区一个潼关郡城里不入流的小符师，也配跟我掰手腕？
跟顾运联手演这一出好戏很成功，但泄露出去可不妥，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还是永远封存在死人口中他比较安心。
片刻过后，陈员外喝完了杯中茶水，随即起身走向顾运的尸体，从他怀中搜出了自己刚刚给出的银票。
正在他要收回手时，顾运突然动了。
陈员外身子肥硕，顾运却是瘦削修长，因此当顾运回光返照抓住他的手时，陈员外只是冷哼一声就想抽出。
“服了散魂粉你就是死路一条罢，不消垂死挣扎，老夫会给你选块好地方入土的…”
这可是他花了五百两银子的重金，专程从潼关郡的道馆里得来的毒药，用来对付有修为的符师。
别说顾运这么个小道士，就算是要让聚气境前三层修为的的符师断气，也只消盏茶功夫。
顾运的底细他早就摸清楚了的，不过是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小道士，至多也就炼精境的修为。
若不是为了保险，陈员外都舍不得将这等毒药用在顾运身上。
但接下来，原本应该是必死无疑的顾运口中竟然幽幽传来了声音。
“员外好算计啊…”
陈员外脸色煞白，感受着顾运手上的大力，他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你…”
惊慌失措，哪怕是陈员外这等城府之人都是变得结巴起来。
顾运慢慢抬起头，脸上似笑非笑：“陈员外啊陈员外，你想怎么死？”
“你怎么会没死？！！”
陈员外想不通，那散魂粉绝不会有假，他也是亲眼看着顾运咽下茶水的…难道顾运其实拥有炼气境四层甚至更上的修为？
来不及再多想了，他正想大声呼喊救命，顾运却是眼疾手快起身，直接反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顾运冷笑：“小道命大，让员外失望了…”
少年的力气大的出奇，陈员外拼死挣扎也只能发出轻微的呜鸣声。
顾运死死捂住他，身子慢慢转到了他的身后。
“陈员外，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别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了…”
顾运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陈员外却是挣扎地愈发凶猛，肥胖的脸上涨成不正常的猪肝色。
没有人会知道陈员外死在前来降妖除魔的顾道人手中，也没有人会知道陈员外跟顾运之间的交易。
确认陈员外生机全无，顾运收回手，然后开始在他身上摸索。
片刻过后，顾运身上又多了五千两，加上原本的一千两，他这一趟就赚了六千两。
这是半年来最大的一笔入账了，顶的上之前一个月的收入，不过可惜，经过了这事，顾运打算收手了。
将陈员外尸体放平，顾运仔细端详了一阵他的模样，最后再次戴上人皮面具。
这次他变成了陈员外的模样，而后顾运的身形也开始变化，两个呼吸间他就变得跟陈员外一般肥硕。
除了身上快要被撑破的道袍，外人根本看不出真假。
盏茶功夫以后，陈员外大摇大摆地出了大堂，唤来一名仆从交代几句就独自朝外走去。
仆从虽然诧异自家老爷为何一反常态晚上独自出门，但陈员外一如既往地凶恶，两句话就把他骂得不敢多问。
半个时辰后，顾运从一处小巷子里走出，阴暗的巷子角落里，生息全无的陈员外蜷缩在一只睡觉的野狗旁边。
到不了明天清晨，山阳县最有钱的陈员外应该只会剩下一身被撕咬烂的衣服。
……
盛夏的晴朗夜晚，月朗星稀，顾运出了山阳县城门，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独自走在黑黢黢的官道上。
人们总是害怕晚上山林间会有鬼怪作祟，但这在大秦是几乎不可能的。
大秦有修为通天的国师坐镇，再加上他麾下有专门的镇魔司布置各地，只要一有杀人害命的妖物活动就会被诛杀。
因此在大秦，不管是大妖小怪，都不敢肆意妄为。
大秦境内，妖魔禁行。
顾运就最喜欢走夜路，倒不是他艺高人胆大，只是只有在夜里，他才不用伪装自己。
走了约摸有两里路，身后的城门早就已经看不见了，四下只有虫鸣，顾运找了处低矮的山坡席地休息。
他取下了腰间的锦囊，口朝下微微抖动，被他收伏的小鬼滚了出来。
这小鬼生的跟普通七八岁孩童其实并无差别，只是浑身皮肤都是惨白色有些诡异，至于其他，都只是一些障眼法。
小鬼站稳了身子，然后拍了拍粗布衣裳上的泥土，笑嘻嘻地贴近顾运。
“师傅，咱们这一趟赚了多少？”
想来这一趟应当不会低于百两银子了，师傅来之前可说这是趟大活儿…
顾运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中有些愤懑：“那陈员外忒不是个东西，自己收了三千两银子，却只给为师分五十两路费！”
小鬼一听这话，表情瞬间也变得愤愤不平：“这些财主没一个好东西！师傅你就是心太软，我这就回去将那胖子给撕了，然后把咱们的银子拿回来！”
顾运重重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骂道：“为师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就你这点道行，真杀了人跑不出两条街就被镇魔司给抓了！”
小鬼委屈地揉着腿，还有些不甘：“师傅，是他有错在先的…”
顾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脸上颇有无奈：“罢了，我等修行之人应当心胸开阔，好在为师口舌伶俐，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要到了百两银子…”
小鬼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又听顾运继续道：“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五五分成为师也不会食言，毕竟此事你出力也不少。”
一听这话，小鬼刚刚挨的一脚仿佛好了，连连拜伏在地磕头：“师尊如此宽宏大度，弟子受教了！”
顾运又道：“你那二十五两银子为师先替你保管，省得你年纪尚小被歹人骗了去，等得凑足了银子为你师祖治好了病，你便是为师名正言顺的大弟子…”
小鬼听到前半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不过旋即反应过来，师尊凭本事要到的五十两银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磕头如捣蒜：“多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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