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行宗徐懋文（二）
“徐老族长，你没事吧？”等神秘老者消失后，洛清欢这才放下戒备，带着唐旭灏他们爬到祭台上，询问起徐懋文的伤势。
“宗主！”老族长在徐郑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还不忘繁重的礼节，执意要屈膝，好在洛清欢及时拦下。
“老族长，您这是？”一直被人当成宗主，洛清欢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道这是弄哪出，毕竟资水徐氏各种层出不穷的套路他也是亲身体验过的，实在是头皮发麻，脑细胞狂掉。
“莫家老祖，牻川上人，莫天行，正是我天行宗开山宗主。而您，手持宗门信物《行勘录》，便是老宗主钦定的传人！”
徐懋文这么一说，洛清欢也就了然了，估计他是用什么手段探查出他身藏的那本《行勘录》，并以此为依据，认定他就是所谓天行宗下一代宗主。这行勘录来头这么大？难道是什么秘宝不成？
“可莫家，已经没了。”洛清欢并没有被这顶高帽冲昏了头脑，亲身经历过莫家村那场劫难的他再明白不过了，莫家老祖都凉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谓的天行宗岂有存续之理？
“是啊，可不是都没了么。”徐老族长眼眶泛红，竟是泫然欲泣的惝恍，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只听得他开始絮絮叨叨，回忆起往事。天行宗，正是莫天行带着族人南下，隐居牻川后创立的宗派，夏止酩，唐如徽，白心衍，冯方涯，葛宏，一个个熟悉的名姓都是长眠于天行之路的猛士，时过境迁，转眼云烟，往事不堪回首，故人皆逝去，如今就剩下他徐懋文兀自苟延残喘。老人看着洛清欢喃喃自语。“像，真像啊，心性，神智，和年轻时的天行兄如出一辙，只可惜唯独少了他那卓绝天资……”老人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神情恍惚。
“……”洛清欢很是无语，自己虽然菜，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啊，用不着一个个这么反复来提醒吧？不过这老族长神神叨叨的倒是说出了个很关键的信息，虽然当年的老一辈只剩下他徐懋文一个，但是天行宗依旧还尚存着一定程度的残余势力，冯家已经灭族，葛家不必说，早就把老传统丢了个精光，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罢了，那除了资水徐家，还会有谁呢？“天行宗，如今还有其它人尚存吗？”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之水，就在北方九曲黄河之龙门，龙门易氏。”
“龙门？”这个地名常出现在神话传说里，现实中实际的地点洛清欢倒是完全不了解。
“宗主，切不可轻举妄动，北地凶险远甚于南方。”老族长明白洛清欢的意图，耐心劝谏。“莫家灭门，各地氏族人人自危，能独善其身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何谈报仇雪恨？”老族长说的没错，在这样一个时代，他们这些遵循古制的世家生存下去都是问题，更别说莫家这么一倒，风起云涌，大浪滔天，谁又不是那雨打的浮萍，随波飘零？不在背后捅你刀子出卖你已经不错了，还想让人誓死效忠？倒不如去做白日梦来得实际。
“你徐家，也是如此吗。”资水徐氏的所作所为，洛清欢都看在眼中，胸中愤懑实在是不吐不快。
“是。”老族长徐懋文倒也坦荡，直言不讳。“我徐氏族长徐懋文痴迷俗世富贵荣华将誓言抛诸脑后，堂堂游尸夜叉却开始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早已失了初心。我愧对宗门，更愧对天行兄！”
“可你依旧叫我宗主。当你得知我的身份，为了护我周全，不惜孤身闯入桃溪谷地与桃妖决一死战，当你发现那神秘老者的杀意，为了不让我们受牵连，甚至不躲不避，将我们护在身后。”
“是啊，都是我欠他的。欠下债，总归是要还的。”老族长顿了顿，又紧接着说道：“可我徐家不欠他什么，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小辈们，数百年来，我一点一点看着他们长大，伴随着资水徐氏不断发展壮大，他们也为此奉献了一生，谁成想，千里外的牻川，七星镇魂玄女引劫，莫家沦落到满门尽灭，难到我徐家也得步此后尘吗？誓死守护天行宗，那是我的誓言，也仅仅只是我的誓言，我的后辈们不该背负这样沉重的命运，我的孩子们不该这样枉死啊，宗主！”说道此处，老族长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这是赤裸裸的背弃，若是换做他人，只怕要戳着老族长的脊梁骨骂娘，可洛清欢了解到徐懋文不惜背弃莫家，背弃自己的誓言也要为自己族人谋得一线生机的苦心反倒释然了，推己及人，若不是为了小九，为了唐旭灏，为了白晓霏，为了夏零，为了莫老祖，为了何嫂，为了……为了他和莫家的点点滴滴，他洛清欢又凭什么去背负这样的命运！他徐懋文若真要背弃莫家，又何必管他洛清欢的死活，又何必对自己的承诺的誓言耿耿于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族长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他只是想在弥留之际祈求天行宗现任宗主洛清欢的原谅，更想让他远离资水徐家，替他的族人求一线生机。
“徐氏徐懋文，我洛清欢以天行宗宗主之名，剥夺你在宗门一切荣耀与相应事务，即日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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