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讲完，就象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坐在椅子上。
林书彦呆呆地瞪视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慢慢地，江寒抬起头，无力地看着他，无力地问道：“雪竹今天是不是很美？”
“当然。”林书彦被动地回复，语气生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江寒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她会很幸福，一定会很幸福。”
“你为了雪竹睡不着吗？”
江寒摇头，无比倦怠地答道：“不是，至少不全是。”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
江寒苦笑，“为了很多的人和事，最重要的，是为了我。”
“为了你？”林书彦不懂。
“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很可怕。”
“可怕？什么意思？”林书彦更加迷糊。
“不是吗？每一个我爱的女孩儿，或者是爱我的女孩儿，好比可欣、珊珊，甚至雪竹，她们无一幸免，都坠入痛苦的深渊，难道还不可怕吗？”
林书彦叹了口气，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抚慰道：“江寒，你想的太多了，你知道你的毛病在哪里吗？就是你太多情了。”
“多情？”江寒惨笑，“你别用这个词，它太讽刺！”
“难道你认为我说得不对吗？”
江寒咬着唇，微微仰起头，喘息一下，凄冷地道：“我是一个冷血动物，根本不配谈感情。”
林书彦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责怪道：“你又胡说什么呢？”
“我的样子象是胡说吗？”江寒板着面孔，冰冷地问。
“你的样子象是被人活剥了一层皮，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别提你的样子了！”林书彦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江寒烦燥地骂了句粗话，“行了，打台球吧！”
“打什么打？你这副德性打个鬼啊？你再不睡觉难道想成仙啊？”
“我他妈的要是能睡何苦找你？别废话了，和我打一局。”
林书彦动怒地抓住他的手，大声吼道：“你看看你的手都在发抖！你连球杆都拿不住！哼！打球！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握起球杆，而是该想如何坐下来，喝一点红酒，听听音乐，然后躺在舒服的床上，睡上一觉，你知道吗？”
江寒闭上眼睛，怅然地道：“你说了，等于没说。”
“走吧，你什么都别管了，把自己交付给我吧。”
林书彦强行拉起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道：“你手上全是血泡！你他妈的开车开疯了？”
江寒皱眉，“我头快要爆炸了，你别对我又吼又叫！”
“得了吧，你当自己是公子、王孙，弱不禁风啊？你就是一头又蠢又笨的驴！吼你两句死不了！”
林书彦说着，把他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江寒傻傻地看着他摆弄自己，傻傻地问：“你要去哪？”
“放心，吃不了你！带你去一个有红酒、有音乐、有绿树、有花香，还有床的地方。”
江寒闭上嘴，不再说话。
林书彦一边开车，一边叹息，道：“你这家伙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如此寂寞难耐道是头一遭！看来你的心情真是坏到顶点了！”
“滚你的！不就是约你打球吗，哪来那么多事？”
“你别嫌我啰嗦，其实刚才我话还没有讲完，我说你多情，实在是因为你牵挂太多了！当你爱雪竹爱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你却记挂着珊珊的落魄失意；当你为了拯救珊珊而和她结合的时候，你却无法忘却心中的所爱，虽然你对自己的感情分得很清楚，可是你让女孩子情何以堪？”
江寒烦乱地甩了一头，焦躁地说：“你根本不懂！你不了解，当你眼看着那个爱你的女孩子一步步走向深渊，你却有劲使不上的时候，那种无力、无助、无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江寒，听我一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珊珊有权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会认为这样做是最值得的，如果你不尊重她的意愿，反而会让她不开心，你知道吗？”
“不，她好傻！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怎样错误的决定！”
“唉！”林书彦叹气，“算了，我说服不了你。”
他把车慢慢地驶到葡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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