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使君胸怀天下,又拥益州天府之地,何晏不过曹氏假子,并无实权,且与曹氏兄弟尚有嫌隙;陆焉仅踞汉中之地,除却天师道众外并无外援,独力抗拒刘玄德与使君便已是费尽心力,杨阿若亦无寸土为疆,与此子也只是交情罢了,况且锦城又非杨氏故乡,断不到如对酒泉太守那般驱使游侠飞奔来袭的地步!
使君便是击杀此子,驱捕从人,他们也只能徒唤奈何!却并无力为其报仇。使君若是不能当机立断,此子交游之广,又身负奇技,留在益州,无法驱逐,倒真是疥癣之患,虽然不惧,却也恶心人呐!”
这一番话,当真说得阴狠无比,更甚刘璋,几乎将董真的活路一条条堵死!
董真说自己交游广阔,她便说那些人不以为惧。董真以蚕桑相挟,她便说这些疫病终有好的一天。甚至是董真用来威胁刘璋的那些话,居然也成为了董真的罪过!
自来到这个时空,这是第一个极似自己、狠辣绝厉的女子!
董真只觉心中,不时有一击击警钟鸣然敲响,然而更大的疑问却奔涌而来:
这女子是谁?听其言语,似乎对自己颇为熟悉,否则仓猝之间又怎会应对得如此周密?对于这些与自己交好之人,竟是一一情况成竹在胸?
等一等……等一等……
仿佛有什么,在脑中一掠而过。
应该不仅于此,还有什么是被自己忽略的?
只听刘璋迟疑的声音响起:“然他言自己乃是万年公主之子……”
“使君,此子狡诈成性,但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言语,十有八九都不会是真的。”
那女子柔声答道,寒气却更浓了:“且妾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不会与万年公主有任何瓜葛!而那宝藏您早已得到,又何必要留着此子碍眼呢?若是这宝藏为您所得之事,经此子竟传扬出去,恐怕于声名有碍。不若我们直接将此子斩杀,斥责他妖言惑众,也省得别人对那所谓宝藏虎视眈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若我死了,不就更是说不清了么?”
董真冷冷地插了进来:“到时人家都说,益州牧谋财害命,从我处得到宝藏图后,便杀了我,那些人一样也会虎视眈眈啊。”
“有和没有,当然不同。”
那女子竟然也柔声回应她:“有心人虽不会说什么,却会派人监视使君行动。可是使君的确并无任何行动,时间久了,谣言自然也就消散。董郎君,你是非死不可了。”
终究是无法始终克制真正的恨意,女子最后一句话中,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快意。
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屏风后的女子?
董真心念一动,正待暴起攻击,却听噗噗数声,她蓦地回头,不禁大惊:四面窗棂、门缝之间,皆有乌黝黝的箭头对准了室内,几乎与此同时,那些窗扇砰然而开,露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还是那些先前的甲士!
这样重围之下,自己几乎插翅难逃!
“董君貌虽柔美,心逾铁石,向来有匹夫之勇,妾不得不防。”
那女子在屏风之后,含笑说道:“但匹夫之勇,又逞得什么能耐?须知这天下之事,并非只有一个勇字,便能图谋得来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万年公主昔日虽得帝宠,却未曾定下驸马,又哪来什么儿子?主公乃是宗室之后,自当维护刘氏血脉尊荣,且万年公主的声名,可不能由此而污。使君下令,将此子射杀于此罢!”
射杀于此!
从一开始,她便没有打算放过董真。
这些甲士,这些弓箭,甚至是这些用来劝告刘璋的话语,皆是由她一手安排?甚至刘璋,也只是顺势而为?
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刻,董真只觉周身如堕冰窟,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与畏惧之意,竟然也出现在她的心头。自来这个时空之后,辗转于宫廷与江湖之中,她向来认为自己谋定而后动。无论是从邺宫逃出,还是洛阳创业,甚至是在葭萌开始的谋算,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谁也没能困住她,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凭借她对这个时空的了解,凭借对那些大人物性情的推测,纵然与她在另一个时空所了解的历史有少许的偏差,却也无大谬误。也正因为此,她即使经历过多次生死危机,却都一一化解。甚至是,她始终保持了自己对事件发展的掌控力。
除了那一次与吴兰交手后,长达数天的重伤昏睡。她并不知晓那是李不归的龟息术令自己沉睡,只道是真气不足,况且那次也因了陆焉,仍是转危为安。
便是这一次前来锦城成都,她也是十拿九稳,凭借宝藏的诱惑,以及自己改弦易张的投奔,加上那一层所谓的姻亲关系,刘璋一定会做出礼贤下士的态度,至少在短时间内会容忍自己留在成都,甚至出入益州牧府,来找寻流风回雪锦的影子。
为了体现自己的底气,她才在碧波楼不堪蔡夫人之辱,表现出强悍的姿态,为的是做戏做全套,引起刘璋注意,更加确定她是有宝藏傍身才理直气壮的印象。
果然刘璋派了明姬带她前来这一处极为私人的庭院,而酷似万年公主府的芸台,又令得她更有信心能说服刘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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