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应寒别抱着剑站在桥头上张望，天际已然吐白，东边却始终没传来动静。
他嘟囔着：“那俩蠢货不会是跟人跟丢了吧？早知道我去了，就知道那小破宗的人不靠谱！”
盛随州守在原地没动，妇人也一直晕到现在，少乡人少，这么久了也没人发现这里死了人。
听到应寒别的嘀咕，盛随州无奈笑了笑，扬声喊道：“阿寒，别看了，镇子里的人差不多也该起了，去叫人过来。”
应寒别觉得无趣，从桥上跳下来在他面前站定，正巧见妇人动了动手指，他眉头稍动走过去道：“既然醒了就快点起来，我们有话要问你。”
妇人才恢复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瞧见应寒别过分好看的面孔，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突兀接了他一个刀子眼，才恍然回神。
她受惊似的弹坐起来，目光触及不远处的尸体时又要尖叫，应寒别手疾眼快点了她的哑穴，没好气道：“能不能别这么激动？睡一觉了还没缓过来？”
如果不是怕她惊吓过度失了神智，他刚刚也不会把她打晕，没想到睡一觉起来后反应还是这么大。
妇人瞳孔瞪圆，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来。
盛随州连忙把应寒别拉起来，半蹲在她面前说道：“我们二人是凌霄剑阁的弟子，与晓剑门的两位道友有点交情。莫要害怕，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我们只是想问你点问题。”
他声调温和，妇人的情绪有所缓解，又见两人长相俊美，穿戴不菲，气质出尘卓然，不比昨日来的两位仙长差，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盛随州解开她的穴道，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妇人狠狠喘了口气，又马上爬跪在两人面前，“多谢仙长！”
自古以来凡人对修士便多有崇敬，盛随州却不习惯跪拜大礼，连忙把人扶起来说道：“不必如此，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便是。”
妇人立刻点点头，又在看到不远处的尸体时害怕的别开视线，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也颤抖着，看起来吓得不轻。
“你是何人？怎会在这儿？昨晚可有看见行凶之人？”盛随州侧过一步，为妇人挡住了尸体。
尸体被他挡得严严实实，连余光也看不见，妇人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这才思量起他的问题小心翼翼回答道：“小妇人文娘，昨晚……昨晚……”
她报上自己的身份后，便语无伦次起来，眼神也四处乱飘，应寒别可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说道：“你若是敢欺骗于我，后果自己掂量着！”
他虽长得好看，此刻却神色凶煞，文娘吓了一跳，不敢再犹豫，连忙说道：“昨晚……昨晚我在院子里织布，大老远瞧见镇长悄悄出了门，大半个时辰没回来，一时……一时奇怪。”
“偏巧那时候有个黑影从镇长屋中-出来，我纳闷镇长什么时候回来，便跟过来看个究竟……”
“谁知……谁知我到这时，镇长……镇长他已经死了……”
文娘说着捂着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应寒别可没有半点同情，嗤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胆子倒是大得很，明知道镇子上有妖魔作祟死了三个人，大半夜的还敢出来？”
他的话一针见血，文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了才道：“有……有两位仙长在，妖……妖魔岂敢再作祟？”
这话便是她自己说的都没底气，应寒别抬头看向盛随州，得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冷哼一声转过头，似勉强接受了妇人的说辞。
“你可看清黑影长什么模样？或是记下了什么特征？”盛随州继续询问。
他声音温柔，和应寒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文娘稍稍缓和了情绪，磕磕巴巴说道：“不……不记得了，他包的很严实，我什么都没瞧见。”
“是男是女也分不出？高矮胖瘦呢？”盛随州问得详细。
文娘微微出神，似乎在回忆昨天的情形，最后却摇摇头。
两人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相当于白问。
应寒别约莫是懒得看她，跳上房顶去了镇子西边叫人过来，他报上身份时不得已和方知落扯了个相熟的关系，再把镇长遇害的消息告诉他们。
镇子里一阵骚动，应寒别冷言冷语两三句话便镇住了场面，让人去把镇长的尸体抬了回来，也先让文娘回家。
几句话把事情安排好，应寒别走到托着下巴思考的盛随州身边，忍不住说道：“那女人说话吞吞-吐吐，明显没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们，指不定她知道真凶是谁，没准还是同伙。”
盛随州却摇摇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受到的惊吓也是真的，未必知道行凶之人是谁，但或许猜到了点什么。”
猜到了却不愿意说出来，为什么？要知道横在那儿的是活生生的四条性命。
应寒别欲要再说话，忽然听见前方有人道：“小江呢？大清早的小江怎么不见了，镇长养了他小半年，他这时候怎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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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被太阳照着，方知落却浑身上下都凉的厉害，他看着倒在杂草丛中小小的身躯，再看崖壁上轻巧攀岩的女孩，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应九望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情绪，平静的注视他的侧脸，没说任何话，没做任何事。
朵朵没有发觉两人，她熟练地攀上岩石，好像这条崖壁她攀岩过无数次，已经连哪里有石头突起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她到了崖上。
崖上梓归果树下漫山遍野的花草在微风中摇摆着，有朵漂亮的蓝色小花贴过朵朵的小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翠绿色的藤蔓卷起从枝头摘下梓归果，将一颗颗饱满丰润的果子放进她身后的竹楼里，朵朵开心的大张着手，清脆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流泻出来，一字一顿道：“谢、谢、大、家！”
回应她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有男有女，皆为孩童。
方知落久久失语，忽而听应九望道：“早闻少乡有妖灵，原是真的。”
说完，他侧头道：“出来吧，躲躲藏藏跟了一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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