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没人来。
铁锈平静地穿好制服，这是一套灰蓝色的制服，穿上后立刻紧密贴合全身。
打开终端消息空空如也。
从地下到地面没有碰到一个人，只有出口有个年老的军官负责记录，天色昏暗，灰褐色的雪花落在她深青色的大衣上，铁锈压了压帽子，吸了口辣味的营养液。
“铁锈？”身侧传来故作诧异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挑弄，“你是第九个活着醒过来的。”
“菲尔特。”铁锈淡淡地应了声，继续走自己的路。
菲尔特追上来，红色的长发凌乱地扎了个髻，手上戴着三个宝石戒指，一个是家族成员的标志，一个是嫡系的标准，一个是皇族的标志，“真难得不如找个地方聚聚，你还在喝营养液，什么口味的？”
“激辣。”
“激辣？那不是痛觉指数5的口味吗？”
“你喝过？”
菲尔特摇头，一副惊恐的样子，“我可喝不了辣的，什么味啊。”
“辣味。”
菲尔特捂着胃夸张地笑着，雪花落在睫毛刷转瞬化掉，“我知道是辣味，那种辣味，是青椒的辣味还是白椒的辣味。”
铁锈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没吃过。”
新鲜蔬菜对土质需求高，她过去生活的混乱行星，整个星球都是赌博和走私的天堂，污染度6，连清水都得靠运输，自然没有尝过蔬菜的味道，至于雷石军团的食堂，只供应正式学员以上，预备队还是只能喝营养液。营养液的口味千奇百怪，其中铁锈最喜欢的是激辣味。
“来吧，我请你去食堂。”
菲尔特也是指挥官预备，不同的是他只要走走程序就能顺利成为正式指挥官，压根不需要像铁锈这样跑到星网执行死亡率随机的任务。
雷石军团的食堂全天候服务，菲尔特带着铁锈来到自己的包厢，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无法体验美食的乐趣，但在游戏里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铁锈坐下，点了几个她绝对不会花钱买的菜。
雷石军团有自己的积分制度，可以用货币兑换，学校里获取积分的渠道很多，积分可以转为货币，这是铁锈用来支付学费的方法。
应付完菲尔特，铁锈回到雷石军团预备指挥官宿舍，虽然狭窄到只能放一张单人床，但却配备了浴室，而且奢侈地准备了浴缸。
高于体温的水蓄满浴缸，铁锈将自己埋没水下，她第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来着？噢，十岁那年魏彦吾打赢了高等级的比赛，兄妹二人被分到了高级选手才能享受的宿舍，不再是冰冷冷的地下，第一次有了软床，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柔软的东西。至于洗澡，卡拉雷丘连饮用水都不是普通人能随意喝的，更何况奢侈的泡澡。
她在浴缸里睡着了。
后半夜，门铃响了。
铁锈披着大衣一身水汽地打开门。
门外是菲尔特，是缩写，全名太长她记不住，被吵醒了有些暴躁，按了按眉心，“你有什么事？”
红头发的贵族子弟硬是挤进小小的房间，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就有些挤了，他像是第一次来似的，夸张地微微长大了嘴，“我想问你要不要跟我组队。”
组队？组什么队？
“你还不知道？”菲尔特打量了下她的穿着，大衣下是双赤着的脚，他将目光移开，说：“我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使用淘汰半个世纪的游戏仓玩沉浸式自杀？”铁锈精准概括机密行动的本质。那些用最先进游戏仓的人死亡率百分之五，换成他们则高达百分之三十，比一些战争的战损要高得多。但是奖励惊人，其中就有特许成为正式指挥官的奖励。虽然成为正式指挥官也不意为前途光明，但起码能去某个污染度低甚至自然星球，哪怕在小小的港口管理运输，也改变了本来的命运。她们这些人原本是要在某个星图上都是深灰色的角落烂到死的。
铁锈咳嗽两声关上了门，“没有地方请你坐。”
菲尔特跟听不出讽刺似的，仍旧维持笑眯眯的模样。
“我有点无聊，想找点乐子。”菲尔特说。“如果我们组队的话，你可以使用我的双人游戏仓。”
双人游戏仓，铁锈只在广告上看过从来没摸过实物，普通游戏仓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五，最高级的只有万分之零点几。
“我同意了。”她迫不及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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