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别客气。”
树妖沉默两秒坐在了床板上，用低沉的语气说：“没想到你也有了灵智……”
铁锈挑了下眉，“继续说。”
树妖道：“当初那个杂种来到榆树街……”
“等等，杂种？”
“就是制造出你的人偶师，他是人类和鬼物通奸生成的，人和鬼物怎么能有后代呢，生下来就是半死不活，阳间阴间都容不下他。”老树妖咳嗽两声，用三角眼瞟了下铁锈，见她毫无反应，连最基本的同情都没有，不由得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个男人从小就和正常人不一样，用了很长时间才融入人群，那时候还没有榆树街呢。”
“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个小渔村，他就是在这出生的，这里，是他的‘局’。”
人偶师要有表演的剧场，行话叫做“局”。
“你的眼睛都快烂了自然看不到局真正的模样。”
铁锈想到那天眼球随便掉出来的样子，默然无语。
老树妖叹了口气道：“人偶需要精心保养，你这个被抛弃的……自然保质期有限。”
“想剥皮？”
老树妖瘪着嘴，嘀咕道：“年轻人气性真大，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一见面就先给我老人家剃了个头。”
“不要再说废话了，我想知道这些年这栋楼有什么人失踪了，而其他人却忘记了它的存在，有这样一个人在吗？”
话音刚落，丑陋的淡青色皮肤老人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你还记得他啊……”
待她刚想继续追问，老树妖化作一块朽木，往外瞧，楼下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黑洞。
妖精竟然跑了！
铁锈安慰自己没有捉妖的经验这才让妖精给跑了，或许，她需要一些符咒。
不过既然来了一趟她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这一层剩下的住户没几个，铁锈预计挨个屋子找一找，工作日应该没人在家吧。
老旧的木门经不住一脚，铁锈怀疑人生地将脚从四分五裂的木板中□□，忘了她这会力气也是非人级别。她踹的这间屋子是楼下开店的老恒家，背光，布局不合理，把空间衬托得更为狭窄，而且天花板也很低……铁锈退出去回到许静家目测了下天花板的高度，大概三米左右，而老恒家的楼高只有两米二三。
她打开楼道里的消防门，取出撬棍。果然，圣剑在手顿时安全感大为增加，就是长度有些不合心意，450毫米太短，怎么也要一米五才合适她目前的身高。
拿着圣剑，轻而易举地把别人家天花板捅出来一个窟窿。
天花板素来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嘛，上面的确有相当大的空间。并没有马上掉出来奇怪的东西，像是骨殖什么的，她画着圈扎了一个椭圆形，然后稍微用力那块天花板就被撕了下来，一个四肢胸口被钢钉钉住的人正在看她。
这个人还没死。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铁锈拿出素描对照了下，不是人偶师。
应该也不是失踪的神秘人。
被钉在天花板上这么牛逼的人物总不能是路人甲吧，“喂，你认识我吗？”
被钉住的男人睁开眼睛——眼眶里是空的。
如果好好收拾一下的话应该算是好看，又非常惨，就是不知道强不强，这岂不是主角模版吗？她姑且还是知道什么是美强惨的，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这个世界的“主人公”的情报没有加载成功，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她现在是连投诉功能都用不了的炮灰前指挥官啊，这就是没有背景的坏处了，在前线玩命连后勤都无法保障。
心中痛骂了帝国一番，抬头就看见了美强惨嫌弃的表情。
您都这么惨了还嫌弃我呢？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颜值至上主义者吧，看来没有眼球没有影响这个人的视力，他还看得见。
“舌头也被拔掉了吗？”
“许静。”美强惨纡尊降贵地跟她说话了，“兰渟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铁锈一下子就把人偶师和兰渟画上了等号，那恋尸癖名字还挺好听的。至于美强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人偶嘛，不过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工具，工具有一天有了神智、自我意识，它的主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恐惧厌恶什么的，工具就应该好好当工具，为什么要有自我呢。
铁锈下一秒拿起圣剑准确地戳中他的下/体，“不想要帮你切了？”
美强惨一时陷入沉默，估计这么新奇有效的威胁他还是平生第一次遇见。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的嘛，但是你冒犯我我不打算轻易原谅你，切左还是切右——”
“许静。”美强惨动了动，血珠滚落下来，他居然还没有求饶，看起来是个很有尊严的人，换成她这会早都叫爸爸了。没办法，她转了下撬棍，用弯角勾住了他的裤子。美强惨顿时不会动了。
“等等。”他说，“我们谈谈。”
有点晚了吧。
破烂一块布落在地上。
“行了，现在可以继续谈了。”铁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实在是不能谈话的场面，二人对峙着，血珠偶尔溅落，他不知道被钉在天花板上多久，居然还没失血过多死掉，生命力真是顽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的场面很好的映照了这句话。
羞耻和愤怒，又不得不屈从兰渟工具的现状，让他整个人都灰暗了起来。
“请——”
竟然这么容易就屈服了，铁锈挥动着撬棍卡住一根钉子，慢着慢着，这么直接拔下钉子岂不会增加其他地方的压力使创口撕裂吗？
不过又不是她的身体，为什么要管这么多呢。
先拔掉腿上的钉子，再是手上，最后心口的钉子也被拔下，男人砸在地上扬起厚厚的灰尘。
“要不要叫个救护车？”铁锈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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