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平静的女声，在这沉静的黑夜中，显得空灵无邪。
听到了这道声音，林天的身体瞬间发僵发硬，像吃剩了一个礼拜的黑面包。
车停在黑灯瞎火的国道上，道路两边都是空荡的荒地，再加上不明力量的作用下，两位伙伴都变成了蜡像。
这样的情况，林天只能想到两个字。
闹鬼。
尤其林天的余光看到了一抹白纱后，内心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还是个白衣女鬼。
他不敢转过去，身子依然朝向雁，暗暗盘算着如何解决这个状况。
铁棒券还能用几次，只是不知道对女鬼有没有效果。
又是几声咚咚咚，比之前还要急切些，想来那女鬼见林天一动不动，不耐烦了。
那每一次敲窗声重重地敲在林天的心脏上。他眼睛一闭，下了狠心。
不管有没有用了，拼命了。
他心念一动，铁棒券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中，就要趁那女鬼不备，按到银戒上。
“那种.....对我是没用的。”外面的女鬼说得有点犹豫，“时间不够了，你转过来吧，我不会害你的。”
林天的右手悬在半空，缓慢地转了过来，像是木偶，只是脸上满是尴尬神情。
想来也是，对方能将除林天外的一片空间凝滞，肯定是一只法力无边的女鬼。林天的小动作，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可当林天转过身子后，他突然明白了一件小时候没弄懂的事情。
那就是《聊斋志异》中，宁采臣那么方正自重的读书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聂小倩。
因为追求美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向往。
只见车窗外站着一位少女，眉眼清丽，有着一头令人悦目的黑发，披在了一身颇具古风的纯白衣裳上，如九秋之菊般清素。
只是她微微蹙眉，脸上稍带不悦，见林天转了过来，手在窗上轻敲了一下，质问道：“我像女鬼吗？”
林天嘴巴微张，不仅仅是白衣少女神奇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更是因为在那轻轻一敲后，侧车窗居然消失不见了。
看来少女前几次敲车窗，只是为了礼貌一些。
“你当然不是女鬼，是个非常非常...美丽....可爱...的女孩子。”为了平息少女的怒气，林天赶忙说道。他怕对方要是一个不高兴，往自己敲一下，那就不妙了。
但他也没怎么对女孩子说过特别甜蜜的话，听起来有些生硬俗气。
少女没有回话，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的仪态依然端庄美丽，但林天还是察觉到了眼里那种些许的危险意味。
“那个.....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林天小心翼翼地问道，猜想到对方可能能看透人心，所以尽量让自己心思放空，只思考自己所问的问题。
少女沉默一会，接着：“想来见你。”
她的语气已经归于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这话听得林天摸不着头脑。他大学谈过一段恋爱，后来异地恋分手了。接着就参加工作了，一心扑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警察，从来没认识过这样一个又好看又有气质的古装女孩。
可能是又读到了林天的心思，少女两道黛眉轻挑，也不说什么，只是把一只手伸进了袖口，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林天好奇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可等他看清了少女掏出的东西，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块橙皮，皮有点厚，上面还能看到细小的斑点。
看着那光溜溜的表面，带有光泽，林天很怀疑这块橙皮很可能刚剥下来不久。
“把右手伸出来。”少女声音清冷，不容拒绝。
林天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从伸出了车窗。他自然能猜到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橙皮，只是当下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事实上，他已经把眼前的少女与另一个奇怪的存在联系在了一起，只是不明白他们的目的。
少女一只手接过了林天的右手，另一只手轻轻地将橙皮放在了那细小的红色印记上。
起初林天感到了柔软冰凉，很是舒适——那是少女的手传来的触感。但橙皮落下之际，手心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地击打了他。
林天的整条右臂开始失去知觉，他无法控制感知到它，甚至一瞬间以为自己的整条手臂都断了。
“没事的。”这时候少女话语简洁地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但紧接着，林天就知道了，这句话是骗人的，很可能是少女的打击报复。
麻木的感觉渐渐褪去后，林天开始取回了右手的控制权，但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剧痛。
要举个例子来形容这股痛感的强烈程度，就像是牙医先给你打了大剂量的麻药，然后拔了你整排的牙齿。
等你醒了后，他拍了拍你，跟你说没事的，不会痛的。可等你回家后，麻药效果也消失了，你就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样的剧痛中，饶是林天精神坚韧，也只能面容扭曲，只能凄厉地大叫着，也只能疯狂地扭动，只希望这些举动能缓解痛感.....哪怕一丝也好。
等痛感稍缓，林天终于从中挣扎着取回了自己的意识。他瘫软在背椅上，大口喘息着，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紧接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窗口伸了进来，是少女用衣袖在为林天擦去脸部的虚汗。
她一边仔细地擦着，一边用恬静的语气说道：“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所以我要走了。但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你很虚弱，不用回答，听着就好。”
“枣核为源，橙皮为雷，以源生雷。这是我要交给你的东西。”
“不要走得太远，因为你终究要杀掉那条长蛇。”
“想来你内心的疑问很多，但我不能帮你解答....有些谜团，知道了答案也没有意义。”
“只有战斗....林天....只有一直战斗下去.......”
当少女最后一句话在夜空中消逝，林天脸上那柔软细腻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她走了。
林天能感觉到，在少女离去后，周围的一切开始重新流动了起来。
黑色宝马恢复了原来的速度，车窗外的冷风呼啸着吹进了车内。
“哥，车窗怎么没了！”灵雀的惊呼瞬间响起，“我刚刚看到还在的，忽然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该不会是闹鬼了吧..........林天，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特别差。”
林天双目紧闭，无力回答，只能虚弱地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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