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师华怔怔看着推到她面前，镂空的“顾”字小木牌，她虽从未见过，但她一眼就看出，这木牌出自顾露晞之手。
何师华拿起木牌摩挲着，抬头看向顾露晚，眼里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激动，“娘娘怎么会有这木牌。”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她能有，皇后作为顾露晞的妹妹，自然也能有。
可这块木牌实在太新了，新到她都能闻都木头刚经打磨，还没消散的香气。
顾露晚看着何师华又是激动，又是失落，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期待，鼻头忍不住一酸。
“这是我近几天雕刻而成的。”
何师华豁然起身，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是……”
顾露晚失笑，接话道，“出自顾露晞之手。”
何师华脑中嗡嗡作响，直点头道，“对，这分明就是露晞所刻，娘娘怎么说，说出自您手。”
顾露晚站起来，走到何师华面前，笑眼盈盈，“华姐姐，因为我就是露晞啊！”
她原以为向何师华证明她是顾露晞，需要费很多功夫，不想凭着一个木牌，何师华就深信不疑。
何师华张臂就紧紧抱住顾露晚，又哭又笑，嘴里喃喃着“太好了”。
哭了好一阵，才对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情况，表示好奇。
顾露晚将一年多前，顾露景到东宫找她的事，省略细节，只将自己下药被勒死的事说了。
至于她为何会重新活过来，又为何占着顾露景的躯体，她解释不了。
何师华听着，双手不觉紧攥，整个人气得发抖。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怎么敢，难怪要说东宫走水，原是想掩盖你被勒死的真相。”
眼泪模糊了视线，何师华心疼极了，又将顾露晚紧紧抱住。
“你受苦了，这段时间你肯定很辛苦对不对，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没有第一眼认出你。”
顾露晚轻轻拍打着何师华的后背，只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道，“华姐姐，这些都过去了，我现在还好好活着，会一笔笔向他们讨回来，你就不要伤心了。”
这话一出，何师华刚止住的泪，又扑簌流下来，实在是太委屈，太憋闷了。
老天爷这么可以这么残忍，让她死在堂妹与夫君手上还不够，还让她占了堂妹的身躯重生，又与谋害自己的夫君成了夫妻。
真的太残忍了。
何师华又哭了起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帮你，那怕舍了我这条命，我也会帮你。”
何师华这么哭，顾露晚也心疼，心疼她为自己这么伤心，但她不得不顾虑，被人瞧出异样来。
“好了，华姐姐再哭，该惹人怀疑了。”
果然，千万句安慰“我没事”，都没这话管用。
何师华当然也知道一味哭泣解决不了问题，抽噎着，深呼吸几次后，总算稳定住了情绪。
顾露晚刚说了这许多，真要开口说让她替自己寻能致使体寒虚弱乏力的药，又怕她承受不住。
于是只说让她将木牌送去济心堂，找到宁神医，其他的都不用她管。
何师华知道顾露晚肯定又很多事要做，但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不想她这时候还反过来安抚她。
所以顾露晚说什么，她便答应什么。
接着，顾露晚了解了一些她死后这一年多来的事情。
比如东宫大火，她身故，先帝下罪己诏、禅位、自戕，连带后来朝堂，各国时局的变动，等等。
但到底，何师华只是一介闺阁千金，说得并不清楚。
何师华说着，免不了又自责平时对这方面的关注太少。
顾露晚笑着安慰，“华姐姐身在内宅，能知道这些，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尤其涉及皇室隐秘的部分，即便借口失忆，她也不敢冒然向人打探。
何师华想到她的遭遇，却还要安慰自己，心疼极了，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哭起来。
“小半年前，我在城外凉山办了一间女子书院，看得听得自然就多了。”
女子书院，她以前就一直想办女子书院，不过北境常年征战，百姓忙着生存，集中教育是很渐难实现的事情。
后来来到禹都，接踵而至的事情发生，让她无暇分身。
至于嫁给萧风奕后，她接着打理济心堂，都觉得不符合规矩，又怎敢再奢求更多。
顾露晚惊讶，随即又替何师华高兴，“大魏总算有间正经的女子书院了，这中间想必很不容易，华姐姐真是厉害。”
何师华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悲凉，犹豫了一下，方道，“我知道齐王名声不好，但他其实是个极好的人，妹妹若需要找人帮忙，其实可以……”
迎着顾露晚惊讶的目光，何师华又摆手道，“瞧我这说的什么话，你不用往心里去。”
顾露晚笑笑，“华姐姐误会了，我重生后见过这个齐王几次，就是觉得他是极难琢磨的一个人，没想到姐姐对他如此信任。”
何师华垂头，不敢看顾露晚，“你不在的这一年多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齐王于我有恩。”
可这解释让顾露晚更疑惑了，一个闺阁千金，能跟一个风流王爷有什么交集。
想到风流二字，自然就会想到男才女貌的风流韵事，顾露晚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自己的头。
看出何师华不想多提，她亦不会多问。
恐聊久了引人怀疑，二人没再多说什么，何师华本就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二人相拥着道了别。
顾露晚相信，她会将自己是顾露晞的秘密守口如瓶。
送走了何师华，斐然走了进来。
顾露晚让她去找何香凝，自然是觉得她可疑，只不过没想到，斐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想到先她听到窦嫣儿的消息离开，何香凝低眉顺眼候在门外，顾露晚就很难相信，在慈安宫宫门慌乱的样子，顾露晚越发觉得可疑。
但问不出来，好好一个姑娘家，她也不能严刑逼供，反打草惊蛇。
顾露晚笑笑，“不说便算了，你也下去吧！”
斐然刚出去，没一会，又走了进来，说是承平长公主的宫女有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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