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然大笑，各个看不上宋凛，平日里吃最差的饭食，能有几个钱。
顾之鸣没笑，低头沉思一想，就觉得这法子可行。
宋凛没钱不用怕啊，他有钱，先借给他一点儿玩玩就行。
只要他后续沾上赌博的瘾，再戒掉可就难了。
就像他六叔顾殊，也曾经是惊艳一时的天才，只可惜后来沾染赌瘾，分家后那点儿钱财赌的一干二净，六婶自缢身亡，只留下一个女儿跟着二叔上京去了。
可见，赌博是毁家灭族的利器。
只要这宋凛沾染上赌博的恶习，别说父亲那里会厌恶了他，只怕明年秋闱，也没人给他作保。
无人作保，自然也就意味着不能参加科举，那宋凛，到死就只能是个穷酸秀才！
只唯独一点儿，他都明白这个道理，宋凛肯定更明白，该如何把这人哄去赌坊呢？
在座的人都犯了难，只有李明达冷笑一声，“这就需要我那二哥出手了？”
“他？他和宋凛最好，怎么出手？”
顾之鸣皱眉，觉得让李明阳出手不靠谱，逛窑子的事情虽然有顾盛捣鬼的原因在，可李明阳拦不住二人，就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
李明达倒是半点儿不在乎，朝顾之鸣勾唇一笑，眼中满是得意，道，“顾兄只管放心，我那二哥，定是会去寻宋凛。”
果然，这日下午也考完，飘了两日的雪花总算是停了下来。天尚未完全放晴，依旧是阴云密布，凛冽北风卷起残雪，呼啸远去。
身上的棉袍半点儿都挡不住寒风，顾盛也冻的大呼小叫，二人出了学子监便往后山住处跑，他许诺给宋氏和顾筝，要去买猪血糕，哪怕天上下雹子，也得跑这一趟。
二人在路口分别，约了等会儿见，宋凛便住处去，至于李明阳，不知他跑去哪里，考试完要找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等回了居住的北屋，宋凛抱着还有残温的手炉缓了一会儿，才开始整理起家当来。
和多年后富可敌国的首辅府不同，眼下他的东西，少到可怜。
北屋一间十余平，靠墙摆着一张木床，上有棉布被褥一套，下是书箱，塞的倒是满满登登，全是他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存货。
衣物夏季三套长衫，两套学子服，夏冬各一套，一套棉服棉袍，余下的，就是今日顾筝给的锦袍。
至于银钱，就更可怜了。加上昨日要回来得银钱，他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两，余下的铜钱也都数了出来，四十六个，只够打四壶半热水。
是的，冬日里嵩山学院热水也要钱。
至于剩下的银子，看着多，可从嵩山书院回黎城宋家村，路上少也七八两银子，若是回去，他来年就没有回来的路费。
饭菜丰俭由人，宋凛吃的是最差的一等，一碗粥一碟咸菜加起来十文钱，营养跟不上，他也就消瘦如柴。
若不是后来顾筝调养，只怕他早就熬不过后续的考试。
想起前世，宋凛微叹口气，好在，再有二日，今日考试的成绩便会出来，甲等第一名奖银二十两，回家的路费有了。
不过，看着零零碎碎的银子，宋凛皱眉，的想个法子挣钱才行。
收拾好东西，那边顾盛也和妹子说好，要和宋凛去一趟白马城。
顾筝一见顾盛要出去，忙拿过给瑞福列的单子，正好让他捎回来，也不用跑两趟。
口中道，“这才十月底便这么冷，只怕过两个月上山来回更难，哥哥你把这些买回来，也省得过阵子价高，短了日常的用度。”
顾盛看了一眼便觉得头大，不过是母女两个住到年前，从日常的皂粉柴火到柴米油盐棉布棉花样样俱全，更过分的是，居然还要两个大陶缸，这哪里是一辆车能拉回来的。
顾筝倒是有理由，“你买的多，那铺子里自会送回来一部分，哥哥莫忘记了。”
妹子提要求，顾盛自然答应，见顾筝耳旁簪子似乎是脱了色，暗暗记在心中，准备再买一些。
起身便让瑞福去张罗马车，和宋凛进城。
妹子要买这么些东西，若是去的晚了，只怕今夜都回不来。
宋凛手揣全部家当和顾盛一起上了马车，李明阳也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顾盛让小厮去他院子里找了一遍，发现不只是人不见，就连身边跟随的小厮也不知去了何处。
顾盛无奈，只得抛下他和宋凛一同前往白马城，路上，自然对宋凛谢了又谢，“多谢你昨日辅导，今儿个的考题我都写完了!”
宋凛淡笑，“预祝你甲等榜上有名。”
顾盛见自己被肯定，非常有学渣的自觉，“我不求多，只要是甲等，不挨我爹那顿竹板夹肉就成！”
至于好坏再说吧，他又不是宋凛，家贫没有后路，除了科举没有别的奔头。他家里有庄园铺子，又是顾家这样的大家子嗣出身，大富大贵不说，只要不沾染恶习，衣食无忧一辈子总是有的。
等到了白马城，先让瑞福去买东西，顾盛拉着宋凛去首饰铺子，道，“宋兄，你跟我来给妹妹买两根簪子，她们来的匆忙，我早上瞧着妹妹带的首饰和昨日一样的，买些替换的。”
给顾筝买簪子。
宋凛怔了一下神，就被拽了进去。
掌柜的殷勤招待，顾盛见什么买什么，挑挑拣拣一大匣子，递给掌柜，道，“送到嵩山书院后山顾家去，自有人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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