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无意识按了按手中相机的按键，早知道不问了。
这会儿谈彦还在继续絮絮叨叨八卦褚之庭出柜的事，时越忍不住后悔，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闭嘴！”
“我倒是想闭嘴啊，主要是这事儿它冲击力太大了你知道吗？”谈彦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不吃惊吗？你反应为什么这么平淡？你知道大老板是谁吗？他竟然喜欢男人？你知不知道凭他的脸和身份整个娱乐圈的女人都要前赴后继？他到底为什么喜欢男人？”
说到一半，谈彦自己卡了壳，望着时越道：“我忘了你也喜欢男人。”
时越：“……”
谈彦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上下看了时越几眼后自言自语道：“现在帅哥的觉悟都这么高？不想给普通男同胞制造市场竞争压力？”
时越觉得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于是他不想接话，装聋装瞎。
偏偏谈彦对这个话题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追问道：“你接着说啊，后来呢，大老板还说别的什么了？”
时越靠在椅背上没搭理。
谈彦又问：“他没说为什么出柜吗？”
“我的乖乖，”谈彦忍不住感慨：“褚氏唯一的接班人性取向竟然是男人……”
时越继续没吭声。
谈彦继续自言自语：“怪不得这么多年大老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似乎是被谈彦烦着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时越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
他终于开了金口：“你怎么知道大老板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我怎么不知道？”谈彦想都没想道：“当然是听沈总说的啊。”
“沈总一天到晚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似的，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刚好听他跟大老板打电话，挂完电话以后，沈总就吐槽大老板这么多年清心寡欲，把自己活得像个和尚似的。”
时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噢”了一声。
他已经知道沈易跟褚之庭从高中认识到现在，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关系。
换句话说，沈易对褚之庭很熟悉很了解，他的话一定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
当初他鬼使神差把自己个人资料性取向那一栏改为“男”，全网铺天盖地骂他炒作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明明没有同性伴侣，却偏偏要公开出柜。
这样的举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极了在炒话题蹭热度。
时越无法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车祸导致的后遗症。
那么褚之庭呢？
如果他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又什么会出柜？
正在时越走神的时候，谈彦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个人，因为一个人啊！“
时越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瞬间有种想换个经纪人的冲动。
偏偏这人不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看着时越继续道：“你忘了吗？我之前跟你说过，褚总成立向阳是因为一个人。”
“褚总这么多年身边都没别人，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人？”谈彦想了想继续推测道：“这人会不会是个男人？”
听到这句话，时越愣住。
“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谈彦说：“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你觉得呢？”
时越没回答，准确来说，他甚至没听到谈彦后面说了什么。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参加婚礼的种种画面，褚之庭的，沈易的，小安的，陈扬的。最终画面定格在褚之庭手上拿着的两封请柬上。
“唯独有两份请柬是装在一起的。”
“另一个人我也不认识。”
“就看到请柬上写着To 宁旭。”
“那这次婚礼那个人为什么没来？”
“听小安说好像是车祸。”
“十年前就不在了，怪可惜的。”
.......
如果褚之庭心里那个人就是请柬上那个宁旭，那这一切是不是就能说得过去了？
他当初之所以出柜，是不是因为当初想跟宁旭在一起？
这么多年他身边再也没有别人，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宁旭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一瞬间的感觉很难形容，时越忽然觉得自己像洞悉了什么不能诉诸于口的秘密。
可他动了动嘴唇，又觉得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似的，空荡荡的。
宁旭。
宁旭。
这个名字他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反复念过几次后，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特别。
可究竟特别在哪儿呢。
时越目光无意识掠过谈彦，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无端的念头。
谈彦之前说过，褚之庭之之所以成立向阳是因为一个人。
刚才他也说过，这个人有可能是个男人。
宁旭。
旭是指太阳。
所以这家公司才会叫向阳？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连成了线，时越右手无意识捏着指节，却无意识保持同一个姿势在原地坐了很久。
一直到谈彦自言自语完了，终于想起半天没吭声的时越。
“对了，我都忘记问了，”他说：“大老板说完这些以后你什么反应？”
时越回过神。
他抿了下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反应有点昏。
因为当时褚之庭说完那些话以后转身准备要走。
他却鬼使神差般地再次把他叫住。
褚之庭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那人的眼睛，顿了几秒后，又抿了一下微干的嘴唇，说：“那褚总，如果你现在单身的话，能不能让我追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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